因沈淮安身上有伤,不能吃辛辣油腻之物,自他搬到这里,饭菜就不过是两碟小菜,稀粥或者米饭。
「薛婉最近如何呢?」沈淮安问道。
沈忠迟疑片刻,才答:「薛姑娘如今整日和纪神医凑在一处,不是看医书,就是跟着纪神医学习医理,纪神医做新药,她还常帮她打个下手什么的。」
沈淮安听此,眼底这才略过一丝暖意:「她向来好学,如今又瞧见新鲜的了。」
沈忠瞧着沈淮安的模样,却有些难过:「少爷放心,有纪神医在,你一定会好好的,且我瞧薛姑娘这架势,对您也是有感情的。」
沈淮安微微一笑:「感情深浅,便是我也不知晓,但她那性子,定是不肯欠我人情的。如今天大的人情在她面前,若我死了,她才是要记一辈子呢。」
沈淮安想,若是能叫薛婉记一辈子,他其实挺想这般死去的。只是,他舍不得啊,舍不得薛婉难过,所以他得活着。
「沈忠,你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好好活下去。」
而此时,薛婉正按着纪海棠的吩咐,将药材细细地磨成粉,她身上的伤痕已好了大半,几乎看不出痕迹来。
纪海棠住在周家,周瑾之将库房都打开了,所有的药品,无论珍贵与否,尽交给纪海棠随便使用。每日一早,天不亮,薛婉就会到周家报道,她和纪海棠便呆在后院,配药、试药,失败了再来,循环往复。
天气渐热,薛婉的额头沁出一丝薄汗,她伸手擦了擦,将臼子里的药粉倒在包药的纸上。
分量都是提前称量过的,纪海棠将药粉倒进药炉上汩汩冒热气的汤药中,继续烧着。
很快,一碗乌黑的膏药便熬成了,里面尽是清苦的味道。
薛婉自笼子里抓出一只兔子,那灰兔子挣扎了一翻,却还是被抓起来,瑟瑟发抖地被薛婉拎着,又放进装蛇的笼子里。
金环蛇窜出来,咬在那兔子腿上。
薛婉熟练的晃了晃兔子,将那金环蛇抖擞下去,兔子中了蛇毒,奄奄一息地躺在案板上。
纪海棠将药膏抹在兔子被咬伤的地方,又喂了几口汤药给它。
那灰兔子却仍是浑身抽搐,嘴里吐出白沫来。
薛婉和纪海棠站在一旁静静瞧它,许久那兔子蹬了一下腿,再也不动了。
二人的脸上均露出些许失望。
「你确定以金环蛇的毒性,会有兔子能被医好?」薛婉蹙眉问道。
「这我可没有万全的把握。」纪海棠坦然地耸耸肩,「只不过是我的设想而已。」
薛婉一时气结。
她看着纪海棠,低声道:「沈淮安没有多少时间了。」
纪海棠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我也想救他。可我救活过许多人,也眼睁睁看着许多人死去,薛婉,都是命,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她一边说,一边拍拍薛婉的肩膀,转身又去研究自己的解药哪里出了问题。
薛婉许久没有说话,纪海棠迟疑片刻,转过头去,只见薛婉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肩膀微微颤抖。
「海棠你不懂,沈淮安不能死,我不能欠他,若不然我们俩才真的要纠缠不清了呢。」薛婉轻声说着,她眼圈发红,喉咙堵得难受,几乎哽咽,她翻来覆去的念叨着,可除了她自己和沈淮安,也许无人听得懂,「有时候,我是真的恨他,恨不得给他一刀,才解我心头之恨,可他现在这样,我真的怕突然有一天我不恨他了。若我不恨他了,若我不恨他了……」
薛婉说不下去了,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那一天会怎样,但她本能地觉得恐惧。
有时候恨来的容易,而不恨才可怕。
他怎么可以那么轻巧,那么简简单单的还她一命,将这件事了解了。他纠缠了那么久,纠缠的那么深,他还没把事情说清楚,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他欠她的,要一点一点的还清,而他的命,她不稀罕。
薛婉咬牙切齿地想,那个人,她不能便宜了他。
纪海棠闹不懂薛婉的心思,只是瞧着薛婉确实难过,无奈道:「我不懂你们俩到底如何了,但有一样,你若当真觉得伤心难过,不若去看看他,趁着他现在还不那么狼狈,否则,你难道要等他全身溃烂躺在床上的时候再去吗?」
薛婉回眸看纪海棠。
「人生在世,想不留遗憾是很难的,少留遗憾已很不容易了。」纪海棠轻声说道。
薛婉看着纪海棠,轻笑着摇了摇头。
「不,我不能现在去见他。」她一边说,一边摇头,眼泪自薛婉的眼中滑落,「海棠,我必须等他能好好活着的时候,再去见他。」
她深吸一口气,夺过纪海棠手里的医书,「来,我来看这本!」
「好吧。」纪海棠神色复杂地说道。
数日后,沈忠来寻纪海棠,只因沈淮安的症状越来越厉害,她之前配的药膏和内服的药都已没了效果。他整只手臂已数处溃烂,且进展极快。
纪海棠低着头并不答话,恰好在一旁的周瑾之脸色苍白,轻声问道:「当真再没法子了吗?」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两世逢君 卷二 第56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