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听此,露出失望的表情,转头看向沈淮安:「淮安哥哥,这京中的贵女竟都是那般娇滴滴的柔弱女子。」
沈淮安微微颔首:「这天下,真的能横戈跃马的女子,本就少有。」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看了薛婉一眼,应该说,他生平两辈子加起来,也只见过薛婉一个这样的奇女子。
而此时,薛婉正咬着唇,闷闷憋笑。
这李瑾瑜倒是十分有趣,只怕是平素里话本看多了吧,她真当打仗是那么好玩的吗?想当年,她薛婉是流了多少泪多少血,悔得肠子都青了,跟着沈淮安灰头土脸的在边关呆了五年。
是啊,她喜欢骑射,喜欢舞刀弄棍的,但她好歹也是个姑娘啊,打仗之类的,不过是赶着鸭子硬上架罢了,这李瑾瑜竟然还真的心生向往,实在可笑。
然而自沈淮安的角度,只见薛婉低着头,肩头微微有些抖动,似在收敛自己的情绪。他想,她果然还是向往边关的。
「日后,我定要做那样的女子。」李瑾瑜大声道,一边说,一边看沈淮安,却见沈淮安正在出神,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
李瑾瑜心中微怒,她身边的婢女幽檀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把镶了无数宝石的匕首,递到她面前。
「殿下,您的匕首到了。」
那刀鞘花哨,以纯金打造,又依次镶嵌着数十块红宝石蓝宝石,细细长长的,看上去不像匕首,倒像是簪子。
李瑾瑜拔出匕首,匕首的刀刃倒是精钢所制,泛着森森寒光。
「这是我去年生日时,父皇御赐我的礼物,这匕首乃精钢锻造,见血封喉,今日你们便用这把匕首,杀了那老虎吧。」
管事的太监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在地上。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李瑾瑜柳眉倒竖,怒道:「我何时要你们的命了?难道你们要抗旨吗?」
薛婉看着太监们抖若糠筛的模样,轻咳了一声,十分迟疑道:「殿下,那匕首似是没开刃的。」
一时之间,全场静寂。
一个整日里舞刀弄枪的公主,却分不清匕首开没开刃,这其中实在十分微妙,李武差点笑出声来,只好用剧烈的咳嗽声掩饰,谁料他一边咳一边不小心被唾沫呛到,刹那间从装咳变成真咳。
于是小院子里由悄无声息的尴尬变成了李武嘶声竭肺的咳嗽,似乎更……尴尬了……
薛婉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直觉得李瑾瑜的眼神简直快要杀死自己了。
这一下,只怕要被记恨上了吧,薛婉咬着唇,深恨自己嘴太快,不够隐忍。
「倒也是无妨的。」沈淮安突然开口,伸手从李瑾瑜的手里接过匕首。
说是匕首,倒不如说,那是一把观赏的玩物,别说是没开刃,便是开了刃,也不过是削削水果,切切熟肉的程度。
沈淮安仔细把玩着这把匕首,目光自刀尖刀刀柄,道:「是把好匕首。」
说罢,他反手将匕首掷出,但听一声利器刺破血肉的声音,那匕首竟径直插入了老虎的头骨,刺入正中额间的「王」字。
那老虎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咽气了。
沈淮安微微一笑,转头道:「如何?」
李瑾瑜神色激动,几乎恨不得扑到沈淮安怀里,只羞涩地低头:「淮安哥哥好武艺。」
沈淮安却越过李瑾瑜看着她身后的薛婉,眼里挑衅似地看她。
薛婉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嗯,当着李瑾瑜的面,她可不敢和沈淮安眉目传情,否则只怕她的下场也和这老虎差不多。不过,好在沈淮安的卖力演出成功将李瑾瑜方才丢脸的一幕略了过去,让薛婉成功摆脱了一次被迁怒的可能,薛婉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李瑾瑜看着老虎一死,自己又出了个大糗,若非沈淮安圆场,她还不知如何下的了台阶呢,想来想去,却又十分不甘心,定要在这两个小官之女和沈淮安面前,再露一手,便道:「今日天气正好,过两日还有马球会,不若我们先去骑骑马,热热身如何?」
薛瑶听此,顿时小脸一白:「我,我不会骑马。」
李武乐呵呵道:「不妨事,我骑术也不好,我们在旁边看着就算了。」
薛婉干笑一声:「我骑术也不好。」
李瑾瑜却不让了,她心里还是记恨薛婉的。
李瑾瑜:「你们俩总得有一个陪着我啊。」
薛瑶忙道:「还是我姐姐去吧,我是半点也不会的。」
李瑾瑜便道:「如此可就说好了,婉儿姐姐陪我,否则可就是抗旨了。」
女孩笑盈盈道,眼里却带着点阴狠。
薛婉心想,这还是记恨她呢。
李瑾瑜见此,又命宫人抬步撵过来,让薛婉薛瑶先去马场等她,还要去洗个澡,换一身新做的骑射服。
一群宫人乱哄哄的簇拥着李瑾瑜走了,薛婉这才松了口气,她一转头,却见沈淮安正站在她身后,眼底难得的促狭。
「已经提醒你,千万小心点,怎还是说错了话。」
薛婉很想说,咱俩不熟,沈将军注意语气,奈何,眼前这人到底又解了一次自己的围,只好干笑着,不说话。
「又救你一次,可要记好了。」沈淮安见薛婉不理她,也不以为杵,只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胸口,挑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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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逢君 卷一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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