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研竹眼睁睁看着陶墨言倒下,眼睁睁看着他被装入麻布袋中。而后,她的眼前一黑,自己也被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宋研竹……宋研竹……」一旁的陶墨言忽而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宋研竹挪了挪身子,试图想要唤醒他,却见他疼得全身缩在一块,手也被反剪着。宋研竹用手背试试陶墨言的头,心下一凉:许是伤口发炎,他开始发烧了。
外头忽而吵吵嚷嚷起来,宋研竹竖起耳朵只隐约听到「花想容」三个字,后头便是一连串男子的声音,宋研竹心底里升起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往陶墨言的身边靠近了,声音里带了一丝颤抖:「陶墨言,你醒醒,陶墨言……」
花想容……花想容!宋研竹忽而想起来,上一世她曾听说过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有一个妓院名叫花想容,明面上是一处风流烟花地,实际上,数年来不断拐卖良家妇女,若有不从,便会被丢入荷花塘中。算起来,也该是两年之后,花想容的当家的,一个名唤花想容的女子,竟瞎了眼将当朝宁舒郡主误当做普通女子绑入妓院,后被一举击破。
当年这件事震惊了整个朝廷,民间的百姓也是议论纷纷,而议论最多的也是那些被拐入妓院的女子:大部分的姑娘进了这种地方都脱了一层皮,最终被打怕了也就从了,他们或被卖入了其他窑子,或被卖给富商做小妾,那些抵死不从的,最终下场却是极为悲惨,光是从花想容的泥潭中挖出的女子尸首便有上百具,大部分都是被折磨致死……
宋研竹不怕死,可是一想到会受到的屈辱,心中便升腾起一阵寒凉:这不是拐卖,这应当是蓄谋的绑架。老刘头那纵身一跃充满了歉意,便是最好的证明。
陶墨言不自觉地往宋研竹身边靠近了,似是感受到温暖,在挨近她的地方停了下来,宋研竹这才看清他的脸,一时间心跳顿了一顿,嗓子眼里似是堵上了什么,发不出声音来:方才他侧着脸,她没看清,他的右脸上,从眉骨至右耳,深深的一道刀痕贯穿,血迹凝固在脸上,看着有些渗人。
「陶墨言……」宋研竹的声音有些颤抖。
门吱呀一声响了,宋研竹倏然抬头,就见一个身子妖娆的女子走进来,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举手投足都充满着一股媚态。见二人靠近了,竟也不觉吃惊,挑了眉轻笑道:「没想到绑回来的,竟是一对苦命鸳鸯……」她走近了,伸手托起宋研竹的下巴,啧啧摇头道:「怪不得那冤家这么喜欢你,原来长得这般标志。也不枉他千辛万苦把你弄了来……」
宋研竹抬头望了她一眼,默默地低下头去。那女子显然吃了一惊,轻声笑道:「果然是个硬气的,你不好奇这是什么地方,我又是谁?」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你若愿意告诉我,我又何必问。再说,知道了这些我也未必能走出去,我知道又有何用?」宋研竹轻声笑道。
那女子眼睛一亮,忽而生出兴趣来,轻轻一击掌道:「有意思。若是到花想容这儿来的姑娘都如你这般知情识趣,倒也省了我不少功夫。」一壁低下身去,如花似玉的脸上忽而生出一丝怨毒,用长长的尾指指甲划过陶墨言脸上的伤口,笑得灿烂妩媚,「这世上,竟还真有人肯为了另外一个人去死。只是,我最讨厌看的就是这种你侬我侬的戏码,又不是戏台子,唱什么大戏!」
一句说完,忽而站起来,提起脚来狠狠踩在陶墨言的胸口上,陶墨言「唔」地一声,乍然睁开双眼。宋研竹也不知怎得,忽而心一酸,想要扑将上去时,身子一动,却是硬生生忍住,淡淡地望了她一眼,冷笑道:「踩吧,踩死他最好。」
「哟,」花想容侧了身望她,「莫非是因爱生恨?这个好,我最喜欢看有情人终成怨偶。」说完「啧啧」地看着陶墨言,轻声叹道:「这帮人可真不懂疼惜人。这脸长这么俊也能下得去手,一断就断他这么多根肋骨……啧啧啧,这手也断了。也是硬气的,竟还能撑这么长时间……」脚下再用力,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宋研竹,见宋研竹面不改色,她忽而失了兴趣,啧啧道:「真是个没良心的,他这样舍命救你,你还盼着他去死。」
「不过是个负心郎罢了,误打误撞被你们一并掳了来,也正好。这位姐姐若是疼惜我,不如一并弄死他,也算为名除害了。」宋研竹好不胆怯地迎上去,同她对视,
是个殷勤不定的女子。前一刻还犹如地狱魔刹,下一刻却春光满面,轻轻捏起宋研竹的脸,轻声调笑:「口是心非不是什么好品德。你这脸真好看,不知他用完了想把你送哪儿去,啧啧,若是当个头牌,老娘这儿必定客似云来!」
瞧着云淡风轻,却是手上重重一用力,宋研竹扭头不及,便被她往嘴里塞了一颗黑色的药丸,过不得片刻,便觉手脚无力,头昏脑涨。
「别怕,不过是些软筋散。我这人,还是很是怜香惜玉的。我也是女人,最懂怎么疼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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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不二嫁 卷三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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