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她并非是舅父之女,甚至同郑梓睿长得十分相像,有八成把握是郑家女会离开裴家时的不愿。
他变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慌乱中还迷蒙着没有找到正确的出口,裴家大门已近在咫尺,一身的力气都花在了站在门口上。
害怕开门之后见到悲戚场面时,门开了。
毫发无损的宣玥宁疑惑的看着他,还问他,「你口脂怎的都缺了一块?」
缺了一块?怕是他无意识咬进嘴中了吧。
轻轻蠕动双唇,半晌他也没能说出话来。
在他身后赶来的崔棱见到宣玥宁,背着手说:「原来七娘无事,你可将你阿兄吓坏了,急忙下山来寻你,一路上魂不守舍,还能记得半途去给你叫个大夫。」
裴寓衡因他之话染上薄怒,「崔老!」
崔棱才不理他,乐呵呵的说:「呦,这就气急败坏了,可不是你裴郎平日里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啊,老夫还以为这辈子无事能扰动你的心弦。」
刺了他一句,还以为还再看他出丑,可他调节能力甚强,两句间就又恢复了从来模样,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崔棱。
将本着看热闹心的崔棱给看恼了,反了他了!
宣玥宁的目光从裴寓衡身上看到崔棱身上,再翻回去看个来回,见他师徒二人斗嘴,脑里想的是崔棱刚才之言。
堪称冷血无情的裴相会以为她出事特意下山,怕是她出现幻觉了吧?怎么可能。
再去瞧裴寓衡,还没看清他是什么表情,已经一个眼刀飞了过来,吓得她退了一小步,果然,是幻觉。
悄悄翻了个白眼,插嘴问向崔棱:「崔郎君,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崔棱立刻将州学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听见是白衙役传给学子的话,传到最后演变成她被那些地痞无赖围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少不得给他们二人解释一番。
「想来是学子传错了话,今日宫娘子好心去送吃食,结果被那些乞丐围堵,巧我碰见白衙役,央他帮了忙,我自己是一点事都没有的。」
说完,崔棱和裴寓衡也知他们二人误会了,可不是鹦鹉学舌闹了个乌龙。
得知了前因后果,又见宣玥宁根本无事,裴寓衡卸下防备,就瞧见宣玥宁抱紧荔枝仰着头问他:「阿兄,你当真是怕我出事,方下山来寻我的?」
他冷冷瞥了她一眼,「想得美,自然不是。」
话音刚落,被请来的大夫因走得太快,擦着额上的汗道:「裴郎在何处?且快让我瞧瞧你阿妹,好家伙,直接把我从医馆里带出来,也就看在请我之人是裴郎,不然别的人你看老夫过来吗?」
裴寓衡:「……」
宣玥宁:「……」
在一旁的崔棱直接笑出了声,背着手走回了自己家,「老喽老喽,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裴郎也别着急回州学了。」
「砰」崔家大门关上了。
宣玥宁咬着下唇,憋的很辛苦,她也挺想笑的,小脸都要抽搐了。
同时因为裴寓衡口不对心,听见她出事就下山来寻她,心里多了丝欣喜,真不枉费她这些日子的真心付出。
至于那点子的不知道从何处升起的别扭之感,直接被她抛在了脑后。
她可瞧着裴寓衡状态不好,大夫来的正巧。
一路的担惊受怕,裴寓衡确实有些心悸,强逼着自己服下药后,嫌弃身上衣裳沾上汗渍,重新梳洗一番,换上新衣,方才躺回床上歇息,药劲上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裴家因他回来自然是特别开心的,晚上直接炖了个大鹅,送了一半给崔家。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们从不怕裴寓衡会考不上科举,只担心小人作祟,外加,怕裴寓衡身子骨熬不住。
他好不容易回来,自然是变着发的给他进补。
宣夫人听闻儿子回来的原因,瞅着那个只顾着数药费又花了多少钱的宣玥宁摇摇头。
拿着煮好的红枣茶看她全喝了下去,方才让两个孩子别吵阿兄阿姊,回去睡了。
宣玥宁喝了一肚子红枣茶,感觉自己全身都是红枣味。
夜深人静窝在自己小被窝里,想起白天开门见到裴寓衡那一刻的喜悦,不自觉笑出了声。
裴寓衡这厮竟然会因为她下山,不多见,不,是从来没见过啊。
这个人把她送到郑家之后,躲她就跟躲瘟神一样。
之前是不在洛阳各地跑,仗着深得女帝厚爱,去哪个地,哪个地的官员遭殃,她自是见不到。
后来立功返回洛阳,成了可以自由出入北门,直接面圣的北门之首就更忙了,她那时嫁了萧子昂,纵使两人没有夫妻之实,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自然不能私下见面。
想唤他一声阿兄都没了身份。
这回,能让那个难缠嘴刁的主,主动因她下山,怎么办,想想都高兴,忍不住又傻笑起来。
抱着被子不小心笑出声,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她刚刚在想什么?
想裴寓衡竟然笑出了声,她是疯了吗?
那人表面上爱洁,可实则骨子里的阴郁偏执如影随意,她可至今还记得,当年有世家大族的庶子就因摸了他的爱猫一下,就让人剁去一只手,惨叫声十里开外都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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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君心 卷二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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