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气氛凝滞起来。平顺垂着手,低眉顺眼的,一动都不敢动。
他和平安是贴身服侍宋炽的,比谁都清楚这串佛珠对宋炽意味着什么。那小姑娘着实大胆过分了。
等到啪啦拉的声响静止,宋炽恢复了惯常的温和,目光落到平顺拎的另一个布囊上:「这是什么?」这个布囊和装佛珠的布囊差不多大小,底部却全湿了,正这会儿还在滴着水。
平顺现出尴尬之色,没有回答,直接将布囊递给了他。
宋炽难得生起些许好奇心来,平顺的性子向来稳重内敛,不好意思可不容易。他打开布囊,发现里面是一只湿透的精致绣鞋,鞋头镶了块白虎皮,颇为别致。
他想起先前小姑娘脚上少了的一只绣鞋,心中微动:「你下水捞上来的?」
平顺解释道:「小的原是去捞佛珠的,恰好看到,顺手捞了上来。」
宋炽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极为平静,平顺心里却一个咯噔:他怎么就忘了大人的规矩?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觉得小姑娘可怜,绝对没别的意思。他懊恼地跪下请罪道:「小的擅作主张,还请大人降罪。」
宋炽没有说什么。
平顺以额触地,不敢抬起,这么冷的天,他背上居然不知不觉出了一层汗,又说了一遍:「请大人降罪。」
良久,宋炽淡淡的声音响起:「今夜你不必睡了,听李虎那儿,听他差遣。」
平顺松了一口气:「谨遵大人之命。」顿了顿,伏在地上,小心问道,「去之前,小的去厨房拎些热水过来,先服侍大人梳洗?」
宋炽不置可否,挥了挥手放行。待平顺退出屋子,他又看了眼手中的绣鞋,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平安轻手轻脚地拿了几个蒲团进来,一一摆好,又过来把灯挑了挑。
宋炽忽然站起,取过一盏油灯,掀帘再次进了东屋。
油灯昏黄的光与圆桌上留的灯火光芒相融,照亮了半边屋子。靠墙的榻上,黑乎乎的蜷着一团。
宋炽举着灯向床榻走去。榻上的情景随着他的靠近渐渐清晰。
小姑娘一只胳膊露在外面,似乎冷得厉害,紧紧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乌黑如缎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枕上,秀靥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粗重,偶尔,还有几声咳嗽逸出。
昏黄的灯火耀出她新雪般的肌肤,她长睫浓密,樱唇淡淡,葱根般的玉指搭在洗得发白的棉被上,根根如玉,莹白耀眼,仿佛一副浓墨重彩勾勒出的绮丽画卷。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放下油灯,在榻边坐下,伸手在她身上几处穴位不轻不重地推拿了几下。初妍在睡梦中不安地扭动,试图逃开,他摁住她不让她动,直到看到她额角沁出汗来,捡起滑落一旁的湿帕子,为她拭去汗水,再试她的额头。
温度退下去了。
他将大指摁上她的人中。
初妍硬生生地被弄醒,头痛欲裂,起床气蹭蹭直涨。正要呵斥「大胆」,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温润声音:「是我。」
是宋炽来了?
初妍满腔怒意俱化为乌有,她困倦得厉害,努力了一下没能睁开眼睛,也就算了,迷迷糊糊地叫了声:「阿兄……」声音带着咳嗽和高烧后的嘶哑。
宋炽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她接下来的话,仔细看去,小姑娘闭着眼睛一动都不动,樱唇微张,呼吸绵长,竟是又睡过去了。
宋炽:「……」这么能睡!
他想了想,伸手捏住初妍小巧的瑶鼻,心中默数:一、二、三……初妍晃了晃头,甩不脱他的手,抬手拍了过来。
宋炽早有准备,一把捏住她纤细的手腕,但觉触手柔滑,绵软细腻。他动作微顿,不动声色地看了掌中雪白的玉腕一眼,开口道:「我有要紧话问你。」
初妍挣了挣,没能挣脱,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宋炽宛若谪仙的面容映入她眼帘。他的神情还是一贯的温和,形状漂亮的黑眸凝视着她,带着温和与隐约的关切。没有后来的冷淡与决绝。
初妍的眼眶又热了起来。她想坐起身,宋炽按住她:「你病着呢,就躺着说话吧。本不该扰你,只是怕时间拖久了,会叫凶手逃跑。」
凶手,什么凶手?初妍茫然。
宋炽温言问道:「你怎么会在水里,是不是有人害你?」
为什么会在水里啊?他以为自己是被人推下去的吗?初妍捂脸,觉得羞耻:「没人害我,是我自己没站稳,不小心掉下去的。」
这个答案委实出人意料,宋炽一时无语。
初妍透过指缝看他,眨巴着眼:「喂,我都告诉了你了,你不许告诉别人。」
这模样可爱得紧,宋炽看着,心头微软:「好,我不和别人说。」
初妍眉眼柔软:「多谢阿兄啦。」
宋炽听着她一口一个阿兄,不动声色:「你认得我是谁?」
初妍一愣,想到他现在还不认识她,一时不知该开心还是难过。她覆在面上的手慢慢滑了下去,长睫轻颤,喃喃而道:「你是我阿兄,我是你妹妹,我怎么会不认识你?」
她的语气、表情完全不像作伪,盈盈美目中的伤心更是呼之欲出。宋炽凝望她片刻,习惯性地又去摸腕上的佛珠,手指伸到一半反应过来,食中两指空拈了几下,低低开口:「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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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大人的春天 卷一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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