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则不然,文官就算到了登峰造极的高位,像她父亲这般入阁拜相,可也止步于此,没有爵位,虽荣不贵,因此文官与勋贵联姻,就成了大道。
那凤氏的打算不错,也定是以此说服沈瑛,但她肯定没想到自己一个久居巴陵的半大孩子能靠自己打听出忠懿侯府的底细。
听了这话,沈瑛果然皱眉,他的确对这桩婚事不是太上心,也的确示意与勋贵联姻可行,全权交由凤氏打听,原以为至少是桩尚可的婚事,不料凤氏这般行事。
虽然如此,沈瑛却也没有松口,道:「好,就算是你姨娘的失误,可这婚事我们口头上已跟侯府谈妥,如今倒不好得罪了。」
沈琅嬛知道,头洗一半要让沈瑛答应不洗,她还得下功夫,幸好沈瑛也透了底,说了「口头上」这几个字,那就是还有转圜空间。
「爹爹,请随我来。」她说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在厅堂外是一个大花园,如今已值初春,万物复苏,枝头都是绿意盈盈的嫩色,到处显得生机勃勃。
沈瑛带着长随跟着沈琅嬛来到一棵老槐树前头,老槐树根深盘结,就算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也不能环抱。
沈琅嬛走到老槐树前,轻轻的吸了口气,单掌便往树干拍去,老槐树连叶子都没有晃动一下。
跟随沈瑛多年的老仆老耿目光古怪的看着沈琅嬛——大娘子您又没有力拔山兮的天生神力,别说拍这树一下,就算全身把它拍了个遍,它动也不会动上一动,让老爷出来就为了看您拍树撒气?
老耿的内心戏还没演完,只见那老槐树的树叶突然下雨般哗啦啦的往下掉,接着换树皮开始一块块往下掉,树干巍巍颤颤的抖动不已,就像不停咳嗽的老人家,接着树干崩开,露出黄白的内里,最后轰然倒地,激起漫天的灰尘和黄泥。
沈琅嬛以袖掩面,一待尘埃落定,这才拍拍身上的灰尘。
一身锦袍已经变成灰黄色的沈瑛险些昏厥过去,满脸的一言难尽——我儿,你这样怎么能嫁得出去?这想捏死忠懿侯世子不就跟捏只臭虫一样?
好吧,就算他已经从松柏的口中获知他这女儿会武,但是,女孩子嘛,武艺能强得过杨门女将吗?想必只是练来防防伸咸猪手的纨裤,也就是能比划上那么几下,唬唬人罢了。
无妨、无妨。
只不过……眼前这能碎大石的气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狠掐自己一把才回过神来的老耿瞧见灰头土脸的沈瑛,大惊失色,正想抽出汗巾给主子擦脸,还纠结着主子会不会嫌自己的汗巾有臭味,不够香喷,哪知道沈瑛一个横目过来——
「老匹夫,这件事你要是敢走漏半点风声出去,你一家老小就别想在卫京待下去了!」
老耿的手僵了下,不过他从小侍候沈瑛到半百,心脏已经练就到百毒不侵的地步。「老爷信不过别人,怎么也信不过小的?小的方才眼花,什么都没看到。」
沈瑛深深的看了沈琅嬛一眼,不置一词。
「父亲要是坚持女儿非嫁不可,女儿不介意一巴掌拍死侯府全家,那就不是单单得罪两个字能解释的了。」她是真这么想的,然后远走高飞,留下的烂摊子自然有沈大人去收拾。
沈瑛的脸色十分精彩,「你一个大家闺秀,去哪学这一身武艺的?」
「祖母说地位是别人给的,只有本事是属于自己的,她老人家也不怎么管女儿,反正我整日闲着,到处游荡,遇上了高人,我一身功夫便是师从他老人家的。」
万元娘是将门虎女,一身武艺本就出神入化,借了沈琅嬛的壳子重生之后,她更发愤图强,重新锻链起入了太子府后日渐生疏的功夫,重生一回,她再也不要因为哪个男人隐藏能力、委屈自己,她想活得恣意顺心,过她想过的日子,挡她路的臭虫,扫除!
沈瑛透着书卷气的眉眼霎时扭曲——阿娘,我把女儿交给您,您却放任她镇日在外游荡,教养出这样的人间凶兽,您到底要儿子怎么说您才好?该有的温柔贤淑、知书达礼呢?
「爹爹知道了,忠懿侯府的亲事就作废了。」他前面不松口,的确也是看女儿还能有什么招,这么一看虽然觉得招式粗糙,不过他的确是歇了心。
若真是一破落侯府,现在的他也不是得罪不起,再说他这三娘有谋也有勇,兴许能对他更有助益。
「爹爹英明。」沈琅嬛没忘拍沈瑛马屁。
沈瑛无奈的叹了口气。「先回去梳洗,再过来和全家人吃顿团圆饭吧。」
「听说阿爹好茶道,女儿重新替您沏壶茶,当作阿爹受惊的赔礼可好?」
沈瑛颇为讶异。「你也懂茶道?」
「阿爹瞧瞧瞧便知晓。」
第三章 众人的打算
卫京流行的是点茶,点茶无须茶壶,用小勺把研磨成粉再压制的茶饼,筛选成春雪般的细末,放入茶盏内,以砂瓶烧成的沸水注入其中,用茶宪轻轻摇晃,让茶末和滚水充分混合,再渐次加入滚水,这时会清楚的看见乳白的汤花凝结在杯缘上,这便叫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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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孕小王妃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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