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的矿藏已经很丰富,‘施展’加入当地的竞争可能不会有太大的伸展空间。」年由花甲的老成员皱着眉头审视眼前的分析数据及市场资料。
其他董事纷纷点头。
「成本图表显示当地的劳工价格非常低廉,另外也因为该国的矿藏丰富,自身具备了冶矿、炬炼矿的基本知识,矿货铺销到世界各地网路也四能八达,所以极端适合做为我们采矿了以后二次加工、锻金的据点,这是楼先生打算在当地成立分公司的原因,至于能否加入当地的销售市场倒不在本公司的发展重点之内。」江石洲主动提出说明,眼角瞥见主子的手指以几乎无法察觉的节奏点着拍子。
楼定风的小动作不多,所以格外容易记祝打拍子即代表他对眼前的人能力产生怀疑,并且开始感到不耐烦。
「大家还有其他意见吗?」自开会以来他第二次开口,第一次则公仅说了四个字「大家请坐」,甚至连主词都一样。
「我想……」别一位元老迟疑地开口。「或许往其他洲路发展分公司的计划,应更具体审慎的考量后再执行。
说来说去,他们只三个单字了得:「怕怕怕。」
「诸位觉得我的计划仍然不够审慎具体吗?」他忽然露出浅笑,看起来和颜悦色得令人发冷汗。
原本还以为若干措施在这间公司里放不开手脚,是因为老臣子对施家忠心耿耿,暗地里联合好了处处与他作对。直到共事了一年多他才发现,他们根本仅想守住既有的成果,对于主动开发出击的提案已经失去活力,并且担心改变现状会对他们的地位带来不利的影响。即使施长淮在场接管,恐怕也会面临和他相似的烂摊子。
「呃,我们并非指责你的发展企划不够健全——」无论从哪个观点来看,南非的洲际计划都是个面面俱到的提案,也因为如此,他们无法提出强而有力的反驳,每个人脸上纷纷露出不豫之色,又不好说些什么。
「哦?那么又是哪方面的问题呢?」他把大家心里该解答的部分做个总结。
「楼先生,恕我直言,不过施老先生生前曾经评析过,本公司现阶段仍然应该采取保守务实的作风,先站稳流金岛的生意……」
「‘施展’在流金岛已经扎了超过三十年的根,很稳了。」他中途截断对方的发言。 果然使出意料之中的招数,活人的嘴说不过他,立刻把死人抬出来当手段。「我非常感含各位对施氏的耿耿忠心,毕竟施家和先父曾有良好的友谊关系存在,诸位顾惜他们也就等于顾惜先父。」他逐一迎视与会人士的眼睛,一双接着一双,直到众家大臣子纷纷回避他的眸珠。「不过,请大家看在三十年前先父也曾经是‘施展’的元老份上,给与我同等的鼓励与支持。 公司随着潮势所趋而演进绝非坏事,只要每个步骤经过领导层详细的计划和掌控,这些演变导向负面成果的机率就会减低。我不能向各位提出百分之百的保证,然而我们最终的目标是一致的——追求公司最大的收获率。」
大伙儿被他的一席话堵塞得面面相觑,这帮老臣子对楼、施两家的恩恩怨怨顶多知道一些皮毛,但是当初他父亲和施老先生一手打下「施展矿藏」的天地,却是不容置疑的事情,论起承继的资格,他绝对比得过任何施家人。
「那么,诸位成员愿意表决通过这项提议喽?」打拍子的手指收束成拳头。
这就是占百分之三十七股权的坏处,缚手缚脚。
嘟嘟、嘟嘟、嘟嘟!内线电话的铃声暂时冲淡会议室内滞凝的气氛。
楼定风蹙眉头接起话筒。
「我明明交代过,开会期间不准把电话接进来。」沉着声音质询秘书的办事能力,对方急促地回答了些什么,他肃重不悦的脸容突然变色。「何时发生的事?几号房?」又静静聆听片刻,应了声「知道了」便放下话筒。
「抱歉,临时发生一件意外,我必须提早退席。接下来的董事会议由江先生代理我进行。」他礼貌地起身,几度徐缓而优雅,江石洲却由他眼中辩识出焦躁的神采。
突然发生的事件想必极不寻常,替楼定风做事以来,他人会议中提早离席的次数五只手指头数得出来。
楼定风凑近耳边轻声吩咐:「水笙出了意外,现在躺在医院里,我过去看看,你帮我弄定这班人。」
也不等助手反应过来,撩起西装外套便迈出会议室。
步伐越跨越大,走到电梯前已经等于小跑步。
怎么会说入院就入院呢?早上还开开心心地送他出门切切叮咛他务必回家吃晚饭,因为今天是他们相识满一周年的日子。结果她居然以住院做为庆祝他们结缘的方式!
车子如疾铁般飙驶向「流金医院」,穿梭在满盈的停车场内,方向盘一打,堪堪驻进两辆小货车的空隙间,随手拉下车轮匙直奔水笙的病房。
「水笙!」连门也来不及敲,直直闯进。「怎么回事?为什么入院?哪里不舒服?」
她靠坐在病床上休养生息,乍见他来到,俏容忽然轰地灼烧成艳霞的颜彩。
「脸这么红,发烧了?」距离早上分别才几个小时,她的高热也未免来得太迅速。楼定风横坐在床沿,手掌扶高她的面颊。「咦?摸起来不太热,究竟怎么回事?」
「没事……」她的红颜焚漫得越来越离谱,突然莫名其妙地扑进他怀里。「肚子有点痛,现在没事了。」
「你吃坏肚子了?」他揪起眉头开始骂人。「真是的!我明明警告过你,肚子饿了就叫老程下碗面给你,没放进冰箱里的东西别乱吃,你老是讲不听,闹肚子痛算你活该!」
水笙支支吾吾地应他,脸蛋贴紧他的胸口,更是不肯抬起来。
「先生,不要刚到就乱骂人好不好?」姜文瑜适恰提着表当劳纸袋推门进来。「准妈妈动到胎气了,你还不对人家温柔一点。」
「胎气?」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什么胎气?水笙又没有怀孕,哪来的胎……胎气!」最后两个字是用嚷的。
他傻住了!水笙?胎气?小孩?
水笙怀孕!准妈咪!
「你怀孕了?」不可思议地将她推到一臂之遥,震骇的黑瞳盯住她小腹。水笙大羞,硬想藏进他胸怀,他却硬是瞪着她的腹部发呆。
扁扁平平的。里面当真孕蕴着一个小婴儿?他的孩子?
他即将有自己的孩子了……二十岁那年失去父亲亲人,此后便单打独斗走过这些日子,期间虽然有小江的加入,情感上仍然于独立的个体,没有知己、没有朋友、没有深刻的爱人,没有成家植根想法。
孤傲于天地之间,也不觉得孤寂无依。直到水笙参与他的生活圈,时时刻刻的环绕着他的身边,刚强清冷的生命突然溶进甜蜜的因子。
对惯常独行的他而言,两人世界是一项鲜奇的尝试。傍晚有人蜷缩在他身畔入睡,早上赖着他不肯起床;他必须盯着某个人按时吃饭、按时运动,出外时要打电话回家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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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样的女人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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