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过……他今天可能没什么食欲……」张太太支支吾吾的。
「为什么?」
「没事没事。章小姐,总之你尽量别去找他。记住哦!你千万别去找他。」张太太忙不迭躲进厨房里。
水笙带着一肚子纳闷走上楼梯。 管家实在没理由强调她不能去见他。 过去几天她一直维持低姿态,说话、走路的声音都放得小小的,而平时他就是喜欢她安静乖巧的模样,所以循规蹈矩了几天之后,现在应该是和谈的好时机。
停在书房门口,先侧耳听听看——没声音,他真的关在里面吗?
「章小姐。」小莉突然从她身后蹦出来,几乎吓坏她,「章小姐,你待在这里做什么?赶快下去!千万别让楼先生遇到你。」
「为什么?」她有种错觉,自己仿佛突然成为众人眼中的小绵羊,而大野狼楼定风正准备拿她当开胃菜,她才刚起床,即使真要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好歹也得等上几个小时。
「我也不晓得,张太太一大早就嘱咐所有人,今天务必把你和先生隔开。」小莉搔搔脑袋。「她替先生工作的时间比较长,或许知道什么内幕也说不字。」
「哦?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水笙瞪着木门纳闷。今天究竟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昨天楼定风在走廊碰见她的态度和平常一样,夹带着几分气恼和无可奈何,没理由一夜之间忽然转性呀!
她试探性地上前敲敲门。「楼大哥?」
「……」
没回音。
「楼大哥。」
「……走开!」语音模糊低哑,仿佛嘴里含了东西。
她径自推门进去,霎时被一股扑鼻的烟酒浓味儿呛到,平时淡雅清净的书房,此刻闻起来活脱脱像间酒吧。
「咳咳——楼大哥,这么呛的房间你怎么待得住?」原来他也会抽烟喝酒。同住了半年多,她从没发现他竟会允许自己染上这等恶习,平常的他委实太自律了。
她用力挥开缠绕在鼻端的窒闷气息,走向落地窗刷地拉开帘幔。
轰隆一声!白色电火劈开云层下的世界,闪光的尾端仿佛延伸到窗台前,她的眼前一花,恍惚觉得尖锐的闪电刺向她的心坎。她畏怯地退后一步。
「水笙?」楼定风突然唤住她。
「什么事,楼大哥?」
「出去。」冰冷而没有感情。
她急急迎上去,「可是你还没——」
「出去!」
琥珀色的酒瓶凌空飞过来,穿透落地窗玻璃,啷!震天价响的碎裂声回荡着四周,其中几片玻璃躲向她的方向,刷刺她粉嫩嫩的面颊。
「啊!」她呼痛,纤手摸向发旁。流血了!
楼定风也愣住了,身子微微蠕动一下,终究仍坐下来按兵不动。
他看起来糟糕透顶。两只眼睛胀得发红,蛛网般的血丝遍布在白色的眼球上。凌乱的黑发用手指扒过无数次,下垂的刘海半遮住眼眸。沉重的烟味酒气正是从他身上发源出来。
「你……你怎么了?」她完全被他诡异的外形震吓祝
他吼她,他拿东西扔她,他害她流血。
「滚!听见没有?」他大步跨向窗台前,刷地又拉回敞开的布幕。
「你……你要这样子嘛……我又没做错什么……」她只是担心他不吃早餐会饿坏胃,这才好心进来提醒他,他何必凶巴巴的。
亮莹色的泪珠开始在她目眶中汇聚。
「你没做错什么!」她颠颠倒倒地躺回椅子上,嘴角挂着薄薄的冷笑。「你做错的事情可多着呢!你搞乱我的生活秩序,破坏我行事的原则,在我的地盘上闹得乌烟瘴气——」
「我没有,你误会了,其实我本来也不想和你闹别扭……」她以为他生气的原因和这几天来的冷战有关。
「因为你,因为你们,所有的事情全部出错。」他恍若未曾听见她的抗允,一迳地喃喃自语。「该死的人没有死,不该死的人却死了。」
闪电砰隆打向庭园的大王椰子。
水笙被银色的火星晃得头晕目眩。她不懂,谁是「你们」,何谓该死和不该死?偷瞧他沉郁的脸庞,一阵寒意窜过脊梁骨,她突然不确定自己想知道答案。
「楼大哥,既然你心情不好,我下午再来找你。」急着想逃开这个阴沉可怕的地方。
她疾步跑向门口,却差占一头撞进他怀里,他的动作好快,也没见他如何跑动,转眼间就挡在她面前。
「逃什么?心虚吗?」楼定风晃晃头想摇出一些神智,眼前看出去仍然是白茫茫的双重世界。啊!好昏……
「你又能逃到哪里去?」他有些大舌头。「无论你逃到何处,我总是找得到你,姓施的也一样!你们必须为自己做出的好事付出代价!」
「我……我没有做错什么。」水笙完全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求求你,我想出去……」
「死了,全死了。」他呢喃着滑下门板,跌坐在地毯上。「根本不该死的……他应该好端端少着,从上到晚念着我为何不带女朋友回来让他们看看;还有小妹,如果她没走,今年该是大四的学生了,她会成天缠着我塞零用钱给她,因为她看上一件漂亮的衣服……宅子里不该这样冷清清的光景,他们应该全活着才对。」
她的眼眶噙着泪水。他在说他的家人,以前从没机会听他提起过——
「楼大哥,」她蹲下来轻触他的手臂。「你喝醉了,去睡一下吧!酒醒之后心情就会改善一点。」
「让开!」他陡然挥开她的抚碰。她重心不稳地跌坐在直上。「谁要你来猫哭耗子?酒醒之后又如何?我的家人会活过来吗?不会!永远不会!你仍然过得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而他们呢?他们必须躺在泥土里,胸口永远积着一股怨气!」
「不……不要这样……跟我没有关系的……」她吓呆了。
「当然有!」他突然跳起来,用力揪起她的肩膀。她仿佛被两根铁钳架在半空中,肩胛骨紧崩得几乎断裂。楼定风罔顾她的申吟呼痛。使劲摇撼她。「就是你们!都是你们利欲薰心的结果!为了钱,二十年前的今天,几十条人命硬生生给你们逼死了!对,或许你不是直接下手的原凶。那又如何?你们一家人也逃不了干系,还有姓施的!姓唐的!你们一个个也别想溜走!」
雷声隆隆!气层间,阴电阳电相交的次数越来越密集,每道霹雳照亮他的半边脸颊,忽明忽暗,充血的眼睛显现出无限的愤怼狰狞。
水笙倏然产生错觉,眼前的男人不是楼定风!而是别一个被附身的男人!恨憎邪恶,宛如「雪湖山庄」的幽灵。
「不是我!和我没关系!」她惊叫,惶乱地挣脱他的撑握。「不是我!不是我!」
雷的怒吼震撼了他的指控。
都是你们的错!你们要付出代价!你!你要付出代价!
风涛刮开合掩的落地窗,势力万钧的豪雨冲进防护网。湿了,全世界都湿了,即使是躲在屋檐角落也不得平安,而她却一直以为自己是安全的……
不得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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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样的女人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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