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打开门,屋里人都顿时静了下来,停下手中的事,看着曾晓低着头走进屋中。曾晓冲着她们无力的笑了笑,唇色显得些许苍白,本来就寡淡的脸上血色全无。
看来这件事已经传的差不多了。
就在刚刚不久前,她谈了三年的男友,和他的新女友在教学楼面前跟她提出了分手,当初在一起时,搞的轰轰烈烈,如今分手,又是人尽皆知。
曾晓将手里已经被汗湿捏皱的论文放下,一步一顿的爬上楼梯,将身子摔在床上,一动不动,头顶上的风扇吱呀吱呀的转,吹的风也是黏腻燥热的。
寝室里面静的可怕,没有一个人说话,走路声都是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尖,在这燥热的夏日里,曾晓却感觉一丝丝寒意顺着脊梁渗进肺腑之中,像嚎啕大哭却没哭意,闭着眼睛,脑中全是些光怪陆离,五颜六色的画面闪过。
这是个毕业季,却也是个分手季,曾晓早就知道他和王明意的结局,两个人家世的差距,在两个年轻人的爱情面前显得那么不可跨越。
所以在王明意说出分手时,她没有做出任何挽留,面对着自己面前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两个人,没有任何的愤恨和指责,淡淡的道了一声知道了,冷淡的让在场的所有了解情况的人感觉心寒。
可三年的感情哪有那么容易就随随便便的放手,面上的逞强的潇洒保持住,背后却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尊心在作祟。
“晓晓?”
曾晓抬起头,下面的寝室长面上有些小心翼翼。
“晚上我们去聚餐吧,你收拾收拾,就当是散伙饭了。”
曾晓深吐了一口气,抬起头笑了笑,重重的点了点头。
失恋加毕业,怎么样也应该放纵一把。
……
窗外的风景快速的完后退着,留下一道道的残影,火车车厢里孩童的哭叫声,一阵阵的咳嗽声,小小的嘀咕声,大声的说笑声,广博时不时传来一声声甜美的女声掺杂在一块,喧闹的仿若另一个世界。
曾晓靠在窗边,眼神虚虚的看向某一处,没有焦点。
头天晚上散伙饭吃过后,几个女生酩酊大醉,不再顾及任何形象,大哭大笑,回忆着,悼念着这四年,狼狈的东闯西荡……
今早起来,也只能收拾好自己,在一片狼藉中,拉着在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在火车站分别,各奔东西。
她们这一个寝室都是外省的掺杂在一个寝室,大江南北,相隔甚远,估计这辈子有可能都不会再聚齐了。
而曾晓也踏上行程,学成归来,踏上归家的路。
曾晓扯着嘴角笑了笑,家?不知道还算不算她的家。
她上学不容易,那年,她妈脑梗突发性死亡,没有任何预兆,据邻居奶奶说着两个人还在择着菜说着家常,刚低头一会,人就已经嘴角留着涎抽搐的倒在地上,还没人叫人过来,人就已经没动静了。
据她同学说,曾晓那天被老师莫名其妙的叫了出去,老师沉着脸说了几句,曾晓先是没什么反映,随后就蹲在地上没了声音,脸色惨白,浑身抽搐着。
曾晓也想不明白,早上她妈还追着她让她多加一件毛衣,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转眼间,就没了。
在看到她妈的遗体时,她才真正的意识到死亡是什么含义,就是这个人明明就在你眼前,睡着了一样,可就是不可能在睁开眼睛,不可能再行走,不可能在说话,不可能再笑,身体也不再有那种安全的温度,她就在那一动不动,冷冰冰的,真正的已经死了。
如果人的一生是一条长长的画面,而曾晓那段时间绝对是满满的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的黑色。
亲人逝去的痛苦,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它只是被悄悄的掩埋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当不小心被人提及时,那种痛楚如撕心裂肺般涌上来,打得人措手不及……往往还没有反应过来,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啊,火车……火车脱轨了……”
“啊…我的孩子……”
“啊……”
忽然,车厢里乱了起来,很多人和曾晓一样,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没了意识,便和自己的亲人阴阳两隔。
她死了?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眼前是那一片血红,糊住了双眼,她好累,累到睁不开眼……
她怎么可以死呢,她好不容易才大学毕业,还有大号的年华,她还有一个田园梦没有实现,老天怎么可以让她现在死呢?
忽然,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吸进了一个漩涡,便没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嘈杂了起来。
“哎……卖瓜子汽水矿泉水嘞……乘客请你脚挪一挪…瓜子汽水矿泉水嘞……”
“哇……啊…”孩子的哭闹声……
“哎,老乡,咱俩这是有缘啊……”
曾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陌生的景象惊呆了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现在是在哪?
窗外的一片广阔的田地,还没有开发,在看看自己坐的这具有年代感的绿皮火车……
曾晓脑中一闪而过,难道……忙问着旁边正在喂奶的阿姆。
“你知道现在是多少年吗?”
那女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年啊!”
“……年,怎么会,居然回到了七年前。”
她想起来了,七年前她的大姨死了,继承了一笔遗产,曾长军和姚万红惦记着这笔遗产,连哄带骗的把她哄了回来,吞了个干净,但最后连她的学费却不肯给一分钱,她回来时坐的就是这辆火车。
这些年来受的苦,既然老天让她回来了,那她就要好好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那对夫妻别想从她这拿到任何东西。
下了火车,曾晓拖着着大包小包随着人流往外走,所有的人都是匆匆忙忙,迫不及待的离开这个地方一样。
“晓晓”。
曾晓望过去,她爸正在站台冲着她摆着手,旁边的那个抹着白粉,搽着口红的正是她的继母姚万红。
继母姚万红是一个文化程度不高的小家子女人,年纪比曾长军小上十多岁左右,对着已经长大的曾晓装做不出慈母模样,反正曾晓上学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就且把她当作了透明人一般。
虽不是什么恶毒继母,可也做不出什么好事,俗话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曾晓看到这个女人,太阳穴已经开始一跳一跳的疼了起来。
在前世,在曾长军娶了姚万红后,给曾晓学费生活费就远没有原来那般干脆利落,能拖就拖,好在曾晓平日里在学校就有做兼职,裹住自己还是可以的。
前两年,姚万红给她爸生了儿子,他爸给取名曾杰,疼得像掌心肉一样,走哪抱哪,吃喝都搞的像个城里孩子般。
在面对已经两鬓斑白的父亲对着老来子的喜悦,这种对于传宗接代这种想法的执念,曾晓很是不理解,但也不做出任何评论。
反正再过段时日,这些跟她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曾长军拿过曾晓手中的行李,嘴边胡子的硬茬都已经灰白,咧着嘴笑眯眯操着乡音道:
“你妈已经做好了饭,在饭头热着呢,就等你回家了。”
姚万红在一旁也很自然的接过一个小包,在这人来人往的车站,好像真的就像是一对父母高高兴兴的迎接着女儿回家一般。
饭桌上,曾长军夹起一块肘子放在曾晓碗里。
“多吃一点,这自己家里做的,地锅饭,外面根本吃不到的。”
姚万红在一旁抱着小儿子笑眯眯:
“你小时候就和别的小孩不一样,人家都是不爱吃菜,你偏偏不爱吃肉,就这肘子能吃一点进去,这不,一听你回来,你爸一大早去那菜市场就去抢肘子。”
曾晓抬起头扯着嘴角冲着她笑了笑,没有说话,饭桌上一时有些尴尬。她对于这个继母就没有任何的好感,平日里装模作样,大呼小叫的说自己心疼这个便宜女儿,可哭穷撺掇这曾长军不给学费生活费的的也正是她。
如今这个家,已经没有她的一点点的位置,甚至回到家中,她随意的瞥了一眼,自己这么久没有回来,连原来的的房间都已经被改成了杂物房,还要面对着时不时冷嘲热讽的继母。
“妈,我也要想吃肘子。”一旁瘦瘦小小的孟翥轻轻的扯着袖子抿嘴道。
姚万红眼一瞪。
“这时给你姐的,瞎凑什么热闹。”
曾晓不耐烦的撇过头,夹了一块放在孟翥碗里。
“这又不是没有,家里不会连块肉都吃不起吧,吃吧。”
姚万红脸上顿时姹紫嫣红,孟翥小心的瞥了瞥她妈,小小的咬着一口不敢往下咽。
曾长军干笑了两声,拍了拍孟翥的头道:
“是啊是啊,翥儿啊,吃吧。”
经过这一出,饭桌上安安静静,谁都没有再说话。
吃完饭,曾晓站起身来收拾着碗筷,曾长军忙拦了下来:
“晓晓,让你阿姨来收拾,你先去看电视。”
曾晓看了一眼在一旁早早放筷坐在沙发上拿着牙签剔着牙的姚万红,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沙发上搂过孟翥小声的逗着。
对于这个瘦小的孩子,曾晓多少还是怜惜多一些,她爸老来子不容易,平时疼着那个小儿子疼得紧,可孟翥却是姚万红带过来的,她的前夫是个老师,死于非命,虽有个泼辣不讲理的妈,孟翥这孩子却被教的非常好,脾气温软的可人,平时在这个家中的地位尴尬,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平时软软的叫上一声姐姐,真是听的人心都化了。
可能这孩子心思比较重,平时想的还多,胃口像猫一样,都已经十一二岁了,还像个八九岁的孩子一样。
对于这样的一个孩子,曾晓没法把厌恶放在他身上,对他的疼爱比她同父异母的曽杰还要多。
“今年该上五年级了吧。嗯?”曾晓温柔的问道。
孟翥伸出手指,一根一根的数着,煞有介事,呆呆道:
“我明年就是五年级,就是一个大孩子了。”
曾晓低笑出声。
“那有没有想姐姐。”
孟翥睁大着眼睛,重重的猛点着头,笨手笨脚的抱过曾晓的头,压着嗓子努力不发出声音趴在她耳边说:
“想姐姐,想给姐姐打电话,可妈妈不让,还打头。”
曾晓眼中闪过一丝阴郁,摸了摸孟翥还不及巴掌大的小小脸,吧唧亲了一口。
“以后姐姐不走了,就不用想姐姐了。”
孟翥瞪着眼睛。
“姐姐不走了?”
“不走了。”
一听这话,孟翥小小软软的身体立刻缩进曾晓怀中,紧紧地搂着,蹭来蹭去。
曾晓对这撒娇手段一点都没有抵抗之力,也不管姚万红在一边冷眼翻着,和自己的这个小弟弟嬉笑打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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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山神养成计划 第1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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