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珠这会儿疼的也没什么力气了,何况她也想知道这个男人能做到哪一步,倒也没强撑着就跟着田大娘回了屋子。
外头的事儿她只能有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似乎是张满囤那汉子拉扯了张老汉要去祠堂说清楚。而张老汉骑虎难下,又不是自家这个粗鲁儿子的对手,所以一路被拽着就出了院子。
张老汉这会儿早就后悔了,他算是看明白了,王氏给留下的这个儿子就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主。只怕早些时候他让出老房子,也不是看在自个是老子的份上,估计是懒得计较了。
“怎的还跟老子使厉害?满囤,你可要想好了,要真掰扯起来指不定谁占理儿呢。”张老汉被拽着又瞧着大伙儿都看他笑话,自然觉得没脸的很,可任他怎么挣扎也甩不开自家这个孽障的手。
张满囤不愿意跟他叽叽歪歪的墨迹,压着心头的不耐只管大步往 祠堂那边走。
边上有脑子清亮的人一看这架势,知道耽搁不得,赶紧的喊了腿脚快的后生去把里正跟村里张家大辈老叔跟姑奶奶请来。就这么着,不过一时三刻呢,张老汉跟刘氏去找茬打了儿媳妇的事儿就被吆喝的全村都知晓了。
原本还不知道内情的人,可不就跟着往祠堂那边走,生怕走的慢了就少看了一出事故呢。
也是对张老汉做派看不过眼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年轻的媳妇们,哪个张嘴不损他几句?要是往日里许他打儿媳妇还不会惹了众怒,只可惜就像林宝珠说的那般,虐待磋磨儿媳妇的口子可不能开,若是开了,指不定哪天她们自己就倒霉了。
张老汉被大伙儿损的几乎都没法抬头了,吭叽了半天也就还拿捏着当老人的架势,却也不敢再像刚开始那般气焰嚣张了。他可是知道,村里不待见他的人多得很,尤其是族里的几个顽固不化的长辈,见了他都恨不得拿拐棍抽死他才算。这要是真闹开了,自个肯定得吃落挂。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倒祠堂时候,早就有些得了信的人抱着孩子伸脖子等着了,还有些大老爷们凑一块打屁张老汉年轻时候的那些龌龊事儿。还没等张满囤几个立稳呢,里正就到了,他身后跟着三四个拄着拐被人扶着却还精神奕奕的老人。
本来里正就是个好面子又没啥大本事的人,一听说张家那边就要闹出人命了,一张脸直接就黑了。原以为自个到场训斥几句就行,哪知道刚出家门就碰上老族长,张家老太爷跟太奶奶。这一下,他的面色可就又难看了几分。
这是赤裸裸的扇他的脸面呢,这几位长辈出面,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不说别的,当年他能坐上里正的位置,可不就是因为这几位么?
心思变来变去,最后他也只得恭恭敬敬的跟几位一块到了祠堂。
“张满囤,你这是干啥?还不松开你爹!”张里正见到当事人,当即心里压着的火儿就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喊道,“你是土匪当惯了,还要打杀了亲爹不成?”
听到这话,张满囤手上力道丝毫没松开,只一个转身就看向来人。这下,饶是刚刚还底气十足的里正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更别提老太爷几个了。这血腥呼啦的,难不成真要闹个不死不休?
“老太爷,太奶奶,老叔......”张满囤也不抹脸颊上淌下的血水,只冷着声音恭敬的喊人。随即把张老汉推到一边,抿嘴说道,“为着不给大伙儿惹麻烦,我一退再退,可如今若我只看着媳妇挨打受气不吭声,那我可就成乌龟王八蛋了。我这辈子煞气重,好容易娶了媳妇,难不成还要让媳妇跟着我遭罪?当年我娘临没之前的话,几位也在边上听着呢,若我真忍了,估计我娘都不乐意答应。”
张满囤不是一味敦厚憨傻的庄稼汉,对于村里人传话的速度他可是了解的很,所以根本不用细说,他就晓得这几位定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起来还是一桩陈年旧事,当年王氏临没气之前,他们几个老家伙都被请了过去,也就在那时候,王氏让自家儿子应下日后无论娶怎般媳妇,都不能亏待人家姑娘,不能有二心,不能让姑娘因着嫁进张家没好日子过。
当时因为王氏没的突然,加上张满囤后来下了大牢,所以也就没人再提说了。如今看起来,倒是难为了这孩子。不过若不是张老汉太过,相比满囤也不会旧事重提。
张里正对其中的事儿并不甚清楚,这会儿也不好开口,只管皱着眉头负手立在边上。而边上看守祠堂的张二叔更是既有眼力劲的搬了长凳过来,让族里几个大辈坐下念事儿。
眼看着老太公跟太奶奶几个人看着自个的眼神愈发不善,张老汉心里顿时没了底气。要是张满囤这孽障真跟自个打起来,那事儿倒是好解决了,可他就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之后就一言不发丝毫没了那会儿的怒火,反倒是让人心里有些瘆得慌。
“太公......”张老汉心里有些不甘,明明他是老子,打儿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么,怎得现在就落了下乘?
没等他说话呢,张老太爷直接敲了敲拐杖,然后狠狠戳了几下地面呵斥道:“别叫我,咱们桃树湾张家可没出过你这么混账的东西!”
“张德发,你自个不要脸面带了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也就罢了,现在成心闹到大伙儿跟前又算是怎么一回事?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要是传出去,咱们村几个老东西的脸也就别要了。你这么霍霍的折腾,难不成非得要咱们开宗祠除族你才高兴?”原本看到张满囤满面是血,张家太奶奶心里就忍不住心疼,再联想到刚刚听说的那些子事儿,哪能憋住火呢?
连连被骂,甚至还扯上了除族的话,张老汉哪里还按捺的住?如果真的被除族了,那他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就算是死了,张家祖坟上也没个地方埋他。
更何况现在他自个也觉得唯一能拿捏的长辈身份也有些立不住脚,毕竟他还真没教养过儿子,当初跟着刘氏逍遥快活也是打算着让家里的妻儿自生自灭的。
“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爹啊......”张老汉涨红了脸,粗着脖子说道,“我也是怕他被外头来的媳妇骗了,心里也是为着他好啊。”
听完着话,大伙儿看向张老汉的眼神可就直接鄙夷了。村里哪个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偏心都没边没沿了,抢了房子把大儿子赶出去,现在把大儿子逼到这份上,居然还有脸说是实心实意。自打他跟刘氏几个回村,都还没消停过呢,若这也是好心,那天底下可就没恶人了。
“爹,为我好就是把我脑门上砸个血窟窿?”张满囤似是毫不在意的戳着自个脑袋上的伤口,任由鲜血掉下来,那面色神情丝毫没改。“呵,那我倒是受不起呢。左右你瞧不上我,我也懒得再看你们作妖,今儿就把事儿一宗宗的说个清楚,日后递了干结写了断亲书,两家就再无干系了。日后甭管我是吃糠喝稀还是坐牢砍头,都与你们无关,我媳妇是好是歹也不劳你们操心了。”
这话一落,可是不少人瞪大了眼吓了一跳。而张老汉也像是傻了一般愣住了。递干结写断亲书,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跟刘氏可就更没脸再村子里待着了。当即,他脸色瞬间就铁青起来,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一句不行。
“若是不行,那赶明我就带了媳妇远远的离开桃树湾村,也省的你们成天惦记着。”张满囤也不再喊打打杀杀的事儿,只平缓着声音说道。
要说断亲书,其实张里正跟老太爷几个也是不赞成的,这事儿实在干系重大,若家家户户都这般做了,那村里人家都得乱了套。可见张满囤是来真的了,若是不应下指不定就真搬走了。
许别人只是看个稀罕热闹,可他们几个管事儿的心里清楚的紧,这年头匪患横行的,如果不是张满囤这尊煞星在村里,外头那些土匪流氓又忌惮害怕他的名号,指不定早就来打劫过多少回了呢。别看桃树湾不富裕,可也没多少人受饥挨饿的,往以前说,旱涝时候村里都没进过土匪流氓,还不能说明问题?
也是因着这个,别看张满囤坐过牢,还杀过人,他们都没想过把人赶走。甚至碰上事儿,只要不为过的还会偏向一些他。
不然就凭他那凶神恶煞臭名昭着的杀人犯土匪名声,清清白白的庄稼人就容不得他。
几个大辈相视一眼,心里有了道道,不过虽说下了决定,可难免也对张老汉更是厌恶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负气的话,虽然你嘴上不说,可太爷爷跟太奶奶哪个不知道村里没被土匪糟蹋是因着你在!远的不说,就说邻村肖家庄那般穷的卖儿卖女的小庄子,都被打劫过好几回呢。”到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一开口不仅亮明了态度,甚至还明白着告诉大伙儿张满囤对村子来说,可不是恶人而是明晃晃的恩人。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他们对这后生是帮衬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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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福妻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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