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宛如嘴上问着桂子舟,手上动作却不停,专注地洗着碗,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桂子舟。
毕竟她与桂子舟初次相见时,她便对着人家的胯下狠狠地来了一脚。
基于王宛如心里给桂子舟立下的纨绔二世祖形象,她实在不觉得,桂子舟能说出什么让她感兴趣的“交易”来。
“我可以帮令尊治病。”桂子舟见王宛如不理他,心一焦,语气里都带上些急躁。
这句话一出,王宛如手上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桂子舟,“你说什么?”
桂子舟见王宛如终于理自己了,立刻得意了起来,手中折扇“哗”地一声展开,故作神秘地扇了几下,“我可以医治令尊的病。但我是有条件的!”
王宛如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桂子舟,见他一副“狂拽”的样子,不屑地笑了:“就算我要死马当作活马医,也得找个马不是?”说罢,她便低下头,继续洗碗。
桂子舟登时便不乐意了,他堂堂一个罗汉堂堂主,如今居然被一个小村姑嘲讽?
“王宛如,我是觉得你实在可怜,才想对你父亲施以援手的!你怎得如此不识好人心,还要嘲讽我?”桂子舟合上折扇,若不是要维持自身的风度,他几乎气得跺起脚来。
“你若不信我,必定会后悔!”
桂子舟此时真是憋屈极了,怎得明明王宛如才是获得更多好处的人,如今却要他三番两次地“求”王宛如?
王宛如瞥了桂子舟一眼,思衬了半晌后,问道:“那你想开出什么条件?”
桂子舟一听这事有戏,便赶紧回答道:“条件就是,若以后你做了鸡蛋饼,一定要第一个给我吃!”说完,他还一脸别扭地扭过头去,不再看王宛如。
王宛如被桂子舟傲娇的样子惊得外焦里嫩,她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还从未见过画风如此清奇的男子。
好在桂子舟长相帅气,否则王宛如毫不怀疑,自己会忍不住抽刀为他自宫。
“你就这点要求?”
“你要是嫌不够,我可以再加。”
“够了,不用再加了!”王宛如忙不迭道,虽然桂子舟看着不靠谱,但他风度翩翩,形容出众,怎么看都不像是乡村里出来的人,反而像是个贵公子,王宛如心想,他说不定真的有方法,能治好王明远的病。
交易最终还是达成了,眼瞧着快到申时,王宛如收拾好了家务,便带着桂子舟,去了王明远的房间,准备为王明远诊治。
午后的太阳暖,王明远正抱着两个孩子睡着。
“爹,”王宛如对着榻上的王明远轻唤一声,“醒醒。”
刚叫了一声,王明远便悠悠转醒。他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王宛如和桂子舟,问道:“女儿,你跟桂公子有什么事?”
“爹,这桂公子是个游方大夫,他方才对我说,能治你的病呢!”
听到王宛如的话,王明远略微有些惊讶:“我这已是多年的顽疾,这桂公子看起来还如此年轻,竟能治我的病?”
王宛如为桂子舟搬来个椅子,让他坐下,桂子舟笑道:“伯父,晚辈年纪虽小,医术却还凑合,若伯父不嫌弃,就先让晚辈为您诊个脉。”
王明远点了点头,虽然一颗心上下浮动着,但还是听话地把手腕展露在了桂子舟面前。
桂子舟把手搭在王明远的脉象上,眉头下意识地微皱,王宛如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
片刻后,桂子舟收回了手,折扇“哗”地一声展开。
他刚想说话,王宛如却抢先一步问道:“我爹他怎么样?”
桂子舟直觉被抢话,有些尴尬地合上了折扇,抱住双臂:“伯父没什么事儿,这咳疾虽患了多年,但一直以来用药调养,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说罢,他站起身来,走到王明远的书桌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写起了字。
王宛如见他写字握笔姿势标准又漂亮,忍不住走上前去,想看看桂子舟的字是不是也一样漂亮。结果一眼看过去,王宛如就被雷了个外焦里嫩。
那几个歪歪扭扭如同蜈蚣的字,在桂子舟笔下栩栩如生,似乎马上就要从纸上爬出。
“桂子舟。”
“嗯?”
“你字真丑。”
桂子舟执笔的手顿了一下,笔尖在纸上氤氲出一个墨点。
桂子舟这次出奇的没有反驳王宛如的话,但王宛如正专心地看着他写在纸上的字,并没注意到。
桂子舟在纸上写的,是一张药方。
好在他字迹虽然不美观,但内容还能看得清晰。
片刻后,桂子舟放下毛笔,将那张墨迹还未干的药方递给王宛如:“照这个方子抓,几帖下去就见效。”
王宛如赶紧收起方子,转身就准备去镇上抓药了。刚走出几步,她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桂子舟,问道:“你不与我同去?”
听到王宛如的问话,桂子舟当即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个二郎腿,扇子扇地“呼呼”作响:“我可是客人,你怎么能让客人跑腿呢?”
王明远捋了捋胡子,也点了点头:“是啊是啊。”
王宛如狠狠白了一样桂子舟后,愤愤地一个人向镇里去了。
午后的日光毒辣,先前在屋里时不觉得,一出了门,便觉得热气上涌了。
王宛如走了半个时辰,直走到汗流浃背,才终于到了镇上。
她马不停蹄地找到一家名为“济慈堂”的医馆,药童看着那张药方啧啧称奇,不住询问她,这药方是哪路名医所开。
王宛如只说是路遇高人敷衍了过去,药童见她不愿说,也只好作罢。
她抓了整整一周的药量,才回了王家湾。
日头最毒的时辰已经过去,太阳斜斜地挂在西边,虽烧起一片红云,却无法波及到地面。
晚风提前来到,一丝丝凉意拂过王宛如的皮肤,令她觉得十分惬意,脚程都加快了些。
不到半个时辰,她便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中时,王宛如不见桂子舟,便问向王明远:“爹,桂公子去了哪里?”
王明远思索了片刻:“桂公子说他先回去了。他留话说,要你明日送鸡蛋饼到悦客楼天字一号房。”
说罢,他指了指桌上,王宛如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竟发现那桌上摆着一个荷包,王宛如拿起荷包一看,那里面放了足足五两的散碎银子,她赶紧问向王明远:“爹,这钱是桂子舟留下的?”
王明远笑着说:“桂公子说,这些钱是买鸡蛋饼的钱,要你好生收着。”
闻言,王宛如皱起了眉头。她那鸡蛋饼一个不过五文钱,这五两银子,都能买她一座山的鸡蛋饼了。
她与这桂子舟,说白了不过点头之交,王宛如越想越觉得,不能收下这钱,于是她暗暗决定,明日为桂子舟送鸡蛋饼时,将钱还给他。
王宛如为王明远煎好了药,伺候他喝下去,便出去了。
她这一天从镇上来回几趟,累得不行,但她还不能休息。
今日鸡蛋饼的生意火爆非常,那一桶面糊根本不够用,王宛如要再趁着天色未暗,多准备一些面糊。
她在厨房忙活了半天,直到夜幕降临,快到戌时,才将两大桶面糊尽数备好。
王宛如擦了把汗,她虽人在厨房忙活,耳朵却一直听着王明远屋里的动静,她发现王明远喝下桂子舟开的药后,整一个下午,竟才咳嗽了五次不到,相比原来,已经有了极大的飞跃!
这样的发现,让王宛如心情变好了,连回房休息的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她在家时,已提前做好了一个鸡蛋饼,那张饼,她多加了一个鸡蛋,还撒上了葱花,酱料也丰富了些,是她专门为桂子舟准备的。
第二日一早,天色刚翻起鱼肚白,王宛如便提着两大桶面糊,带着一筐鸡蛋,走去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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