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慈捧袖暗笑两声,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我走了……可就再不回来了……」
她转身倒退着走,屏息瞪圆双眼,一瞬不瞬地瞧着。
银白色清辉一寸寸避退周遭黑暗,有风起,衣摆动了动,摇落草尖几滴夜露。风已止,衣摆却未止,朝着她奔来。
因转身转得太急,衣摆被枝叶勾住,他也顾不上转头,随意一扯,带着残枝急急忙忙追上去。
顾慈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呆子!
不等他靠近,她便一步上前,奔入他怀抱。
戚北落低头,见她脸上得意洋洋的笑,便知自又上当了。恨恨吐出一口气,两手搭在她胳膊上,想把她从身上推开。
顾慈仰面一笑,他就好似被施了定身法,再动弹不得。
说来也奇怪,论战术兵法,他在沙场上见识过的,可比这小妮子多出好些,且一次都没中过计。可偏偏遇见她,自己的脑子仿佛就不够用了。
她随意一个眼神,自己再恼火的心都会倏地平静无波,只能任由她牵着鼻子走。
「小滑头!」戚北落竖眉瞪她,大哼一声,将脸扭到另一边,只给她留下一个气呼呼的侧脸。
手倒是老老实实搭上她的肩,死死揪住她衣袖,将她牢牢搂入怀中,片刻不肯松。
「孤方才可不是怕你不搭理孤,才跑去追你。是怕刺客还未清理干净,你一人到处乱晃,倘若出事,孤没法回去跟你祖母和母亲交代!」
耳朵越来越红,声音越来越大,说辞似曾相识,怀抱倒是一如既往的紧。
根本就是个呆子!
顾慈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踮起脚尖,在他脸上飞快啄了下,又忙忙缩回去,心惊跳出一片羞涩。
「安心了吗?」
戚北落双肩微颤,下意识就要点头,点到一半,他又狠狠咬住舌尖,硬是给停了下来。
「哼,又想跟孤使美人计?孤可告诉你……」
他冷眼睨去,不期然撞见小姑娘软糯明媚的眼睛。乌黑的瞳仁落满明亮的星子,轻轻摇曳,微微一笑,就把他舌头给笑打结了。
「告诉我什么?」顾慈久久等不到他说话,忍不住凑上去细问。
如瀑长发下,粉颈纤长如玉,鬓角处香汗微落,几缕青丝从云鬓中飞斜而出,钻入他袖口,挠在他心头。
戚北落用力滚了滚喉结,往后缩脖子。耳畔响起几声清脆窃笑,压得极低,可他还是听见了。
燥热如火,瞬间在他身上燎原。
想他堂堂一国太子,千军万马压城之际,他都没退过半步,如今却叫一个小姑娘威逼至此?
不甘心就此退缩,他一咬牙,侧眸斜睨,捏住她下颌抬向自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坏笑。
「孤可告诉你,孤今日已修书回京,将婚期提前。管他什么柳眠风还是裴行知,再过两日,你便乖乖随孤回去成亲,不得有误!」
然后,他就很愉快地瞧见小姑娘瞪圆眼睛,傻傻愣在他怀里,被亲了一口,也不知道。
翌日一早,金灿灿的阳光争先恐后从窗外流淌进来,清风撩动垂幔,泛着清浅的果香。
顾蘅望着帐顶浮动的百蝶穿花绣纹,脑袋晕乎乎,咕嘟咕嘟像是在熬粥,稍稍一动脖子,便头疼得不行。
这究竟是怎么了?
她一头雾水,努力回忆昨晚发生的事,却只想起自己抱着奚鹤卿的胳膊,哭着喊着要他娶自己。
嘁,怎么可能?一定是她在做梦。不对,做梦也不可能发生这事。
顾蘅不屑地哼笑,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揉捏额角,缓缓坐起。
「慈儿,慈儿。」
没人回应。
「人呢?大早上的跑哪去了?」她皱着两道秀眉,挑开帐幔,视线晃过屋子,人蹭的僵住。
奚鹤卿悠哉悠哉地坐在桌案前,翘着二郎腿,捧茶慢饮。视线相接,他还昂首,得意地冲顾蘅挑了下眉。
顾蘅眨眨眼,又眨眨眼,呆呆地抬手揉揉眼睛,在脸上掐了一把。
细弱的一声「嘶」,继而就是震耳欲聋的「啊——」。
「你怎么在这?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顾蘅扯紧衣襟,拼命往床榻深处缩,却发现,自己竟还穿着昨日的衣裳,人就更懵了。
「我怎么在这?」奚鹤卿捻转着茶杯,起身行至床前,斜倚着木框笑道,「自然是来娶你。」
大手一扬,便有团东西从天而降,稳稳落在顾蘅脑袋顶上。
顾蘅挥舞双手使劲扒拉下来,展开一看,瞳孔骤然缩紧。
竟是一块布绸,红彤彤、绣着鸾凤,赫然就是成亲时用的大红盖头!
「啊!」
顾蘅惊叫一声,仿佛抓着了火炭,忙不迭扬手丢开,缩到床角。
奚鹤卿接住盖头,捺着嘴角,展开翻看,墨玉般的眸瞳里散着惋惜的光。
顾蘅定睛细看,竟还看出几分幸灾乐祸,登时气了个倒仰,这家伙就是成心气她来了!
「不许你看!」
她飞冲过去,伸手要抢。
奚鹤卿早有所料,微微侧身抬手,便躲了过去。而顾蘅动作太猛,一时没刹住,膝盖在床沿滑了下,人便大头朝下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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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嫁 卷二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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