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嫲嫲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身上没那么疼了,挣扎着爬了起来。
见外头天色已黑,只觉腹中空空,浑身乏力,挣扎着出门去。瞧见满院子里,只有二小姐的屋子里还有灯火。
想到这次自己死里逃生,那些平素谄媚讨好她的人,都避如蛇蝎,方知自己从前错了。
慢慢挪到二小姐的门口,不等她敲门,门却先开了。芸儿见她在外头,丝毫也不意外,将一盆子饭菜递给她,说:“这几日嫲嫲就好生歇着罢。”
看着那一盆热气腾腾的饭菜,再看看平素任凭自己欺凌的小丫头,周嫲嫲眼眶一热,双膝一落地,哽咽道:“芸儿姑娘,从前是我糊涂了。”
芸儿不妨她这样,吓得后退一步,“你这是做什么?可是折煞我了。”
“我平时那样欺负你,你却还不计前嫌,肯给我留饭菜。这份恩情,我老婆子记在心上,从今以后,谁要是再敢为难你,便是与我老婆子过不去!”
“好了,你先起来。”芸儿本就心软,看到老人如此,也狠不下心来,又叮嘱说:“等你养好了伤,咱们院子才能解封呢。”
眼见夜色深了,周嫲嫲也不好再打扰,便去了。
芸儿回屋关了门,进里间,见二小姐坐在床上沉思,笑说:“小姐果然料得不错,经过这次的事,颌院的人都心存感激,将来咱们的日子可好过了。”
旋即,她又担心说:“只是,周嫲嫲其他人,反倒是结下了梁子。”
顾姝笑道:“她们一团和气,反倒对我们不利。如今谁都想巴结奉承你,自然会挤压彼此,由着鹬蚌相争,咱们坐享其成也不错。”
芸儿从箱笼中取出个博山炉来,燃了支安息香在里头,又问:“二小姐打算何时同相爷说呢?”
这次,顾姝却几久久没有回答。
此番琉璃院和梧桐苑都出事,但顾昀在对两个院子的处理上,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当然,无论是谁,面对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儿,都会有些偏颇。而穿越而来的顾姝对顾昀也并没有父女间的情感,但她的心里,还是为那个年轻女孩心疼。
“再等等吧。”默了许久,顾姝在轻声地说,“等他们再急两天。”
芸儿现在对二小姐深信不疑,既然她说再等等,便再等等。她上前去铺了被子,柔声说:“人人都道那刘胜强妙手神医,怎么就如此庸碌,连疫病都瞧不出来呢?”
顾姝缩进被子里,笑了笑,没说话。
刘胜强断周嫲嫲的病,很显然是受了梧桐苑的指使,否则,梧桐苑怎么敢那么信誓旦旦?至于断刘敏母女两个嘛,当然是小七的功劳。
只是,如今她对昙国的形势还不熟悉,七杀堂还是先不要让芸儿知道的好。
“你也早些去睡吧!”
“嗯。”芸儿替小姐拉好被子,留了一盏微弱的角灯,便在外间榻上歇下。
到了十八日早间,周嫲嫲脸上的脓包已经消了不少,手臂上多是磨破了的,也结了痂。
众人见她症状减轻,又能下床走动,不像是疫病的样子,都高兴起来。可又想着,周嫲嫲平素为人跋扈,她好起来了,琉璃院里的人岂非又要被她欺负?
又想到自己一袭人昨日嘲弄她,还不得被她报复回去?因此,便撺掇着刘嫲嫲去芸儿耳边吹风。
那刘嫲嫲平时也被周嫲嫲欺压的惨,有意借着机会独大,便同芸儿说了许多周嫲嫲从前的事。
芸儿一一听了,只道:“知道了。”便不再说话。回头向二小姐一说,顾姝笑道:“这些人,每一个好的,由着他们计较去吧,咱们谁也不帮。”
芸儿应声,又说:“才刚奴婢出去,瞧见大内来人了,好似还带着太医院的太医来。”
顾姝正趴在床上看书,闻言翻身而起,“怎么不早说?”她急急忙忙地穿着外衣,吩咐说:“带上周嫲嫲,去找父亲。”
芸儿一面帮她穿衣服,一面问:“可咱们怎么出去?”
顾姝冷冷一笑:“打出去。”她将衣服穿戴整齐了,方继续说:“你叫上几个婆子,拿上棍棒,一起出去。”
芸儿讶然地望了望她,但看二小姐满脸坚定,她竟也无端地生出一股自信来,小跑着出去吩咐了。
几个婆子一听要打出去,皆有些犹豫。
倒是周嫲嫲站了出来,说:“他们以为我们染上了疫病,是不敢靠近的,老婆子打头阵,今儿非得到相爷跟前去评评理,问问二夫人何故连个大夫都没派来,就说是疫病了?”
她这一说,众人略添了几分信心。
一直躲在芸儿身后的顾姝这才出去,装出一副怯怯的样子,说:“我也同你们一道去。”
紧接着,也便有人附和,纷纷去拿了锄头、扁担、木柴等物。那刘嫲嫲更是拎着两把菜刀冲了出来,扬声说:“咱们是生是死,就看今日了!”
因她这一句话,众人激昂起来,喊打喊杀地就冲了出去。
门上的小子听闻喧嚣,趴在门缝里往里头一瞧,忽然听得‘嘭’的一声,用铁链锁上的门被人从里头撞开,他也跟着飞了出去。
几个婆子、丫头踩过他的身体,一路往前院去。
芸儿带着周嫲嫲与顾姝走在后头,路上,她按照二小姐吩咐的,叮嘱周嫲嫲说:“如今二夫人也染了疫病,老爷见嫲嫲好了,定会问嫲嫲寻药。虽不知嫲嫲的药哪里来的,若有剩余,还得给了才好。”
周嫲嫲想着那个蒙面女子的话,虽然说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但若没有二夫人一锤定音,也不会闹得这样厉害。
“药倒是还有。”可要拿出去救二夫人,周嫲嫲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的,“芸儿姑娘,老婆子是死过一遭的人,半截身体埋入黄土,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说到这里,周嫲嫲压低了声音,说:“你应该也清楚,为着二小姐入宫为后的事,梧桐苑费了多少心思阻拦?如今二夫人变成了这样,她也就没心思再来寻琉璃院的麻烦了。”
听到这里,顾姝忍不住看了看这老婆子一眼,眼中微露惊讶神色。
她是实在没想到,这刁奴经由此番事,竟然觉悟了!不过,若是周嫲嫲此刻在演戏,那她这演技可比顾丽珠高多了。
芸儿也有些诧异,回过头看了看二小姐,见她点了一下头,便笑说:“嫲嫲献药有功,老爷自然会有褒奖的,到时候你求个恩旨出去,天高海阔,还怕梧桐苑作什么?”
周嫲嫲听着一急,直接跪下,说:“从前是老婆子做错了,蒙二小姐和芸儿姑娘不计前嫌,才留了这条命。将来二小姐入宫,还有多少地方等着使唤人,留着老婆子在跟前打个杂也好。”
芸儿连忙将她扶起来,笑说:“嫲嫲这话言重了。”
顾姝也憨憨地说:“琉璃院还要靠嫲嫲照拂呢!”
主仆三人闲说着往前厅去。
前厅这里,顾昀正同个白发须眉的老太医对坐吃茶,那太医听他说完病人的病症,摇了摇头说:“老夫行医多年,还不曾听过这样病症,须得看过病人后,才能下诊断。”
顾昀起身揖礼,说:“还请莫大人妙手回春,救一救内子和小女。”
莫怀恩抚了抚花白的胡子,笑吟吟地受了他这一礼,“好说,来之前太后特意嘱咐了,要先替琉璃院的二小姐诊治。”
顾昀还未开口,听得外头一阵喧哗,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被门槛绊的摔倒在地,说:“老爷,不好了!”
见下人如此惊慌,顾昀脸上挂不住,呵斥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慌成这样?”
那小厮已然吓得不清,结结巴巴地说:“琉璃院,的人冲进来了,要杀人!”
顾昀脸色一变,连忙疾步出去,果然见几个刘嫲嫲一行人,全幅武装地堵在前厅门口。登时怒喝道:“你们想要造反吗?”
毕竟是当朝首相,这一怒的气势自然非比寻常。刘嫲嫲等人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此刻面对家主,竟一时寻不到话来,也都生了胆怯之意。
顾昀又道:“疫病是从你们院子里传出来的,一个个不好好呆着等大夫来,想要把全府的人都害死吗?”
众人正不知如何,听得一声:“父亲!”便自觉地让到一旁,留出中间一条道来,让二小姐过去。
“姝儿!”看到小女儿来,顾昀本能地上前一步,却在下阶的一瞬间停了下来,“你别过来!”
看到父亲这个反应,顾姝只得停下,不知道是替真正的顾二小姐感到悲凉,还是这具身体自个儿的反应,她脸上的悲戚格外惹人怜。
“父亲,姝儿没有病,真的没有病!”她双手抚着心口,柳叶秀眉蹙了起来,声音里饱含凄楚,“周嫲嫲患的不是疫病。”
她说完这话,芸儿便将周嫲嫲带了上来。
众人见周嫲嫲一来,忙作鸟散状,就连顾昀都吓得后退了一步,喝了一声:“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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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皇后非良善 第14章 时机不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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