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京都,艳阳高照,繁花似锦。
整个正阳街此刻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位于街道最东,也是最繁华的一处府邸,更是簇拥了一群人,玄在大门顶上空的牌匾,是三个醒目的红色大字——“将军府”,来往的人忙碌着,高挂红绸,扫洒尘灰。
今天是北溟威武大将军顼承煌的寿宴,顼府上下,热闹非凡。
往来的下人小厮皆是神情认真地穿梭在府院内外忙碌着手里的活。
顼妍衣手里握着一卷画轴,和一个白色小布袋,低着头,穿过后院,刚刚走到一处凉亭。
突然,身后传来环佩玎珰的响声,还有浓郁的脂粉香气,随风袭来。
顼妍衣用手轻轻地揉了揉鼻子,继续向前走去。
“哟,这不是咱们家的二小姐吗!”身后的女声带着笑意,却清楚地透着一股鄙夷气
息,“今儿可是爹爹的生辰,你这不去帮忙打理,竟然跑到这里躲清闲,亏得爹爹平日里
对你的恩宠,呵!”女子大约二八年纪,面上化着精致妆容,更显得容颜俏丽,着一身鲜
艳的红裳,张扬艳丽。
“彼此,彼此。”顼姸衣微微侧目,声音清凉无波。
“你!”顼清若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看着顼姸衣,正要发作。
“若儿,也不看看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会来很多达官贵客,作为你爹爹的女儿,今天
你要端庄得体,你在这里和这么下作的丫头置什么气,也不怕让外人看了笑话。”从不远处走来一个美妇人,一身的珠光宝气,今天看起来更是精心的打扮了一番。
顼承煌的三夫人刘紫娇,身后携了四五个丫鬟,浩浩荡荡地走到二人面前,她斜睨了
一眼顼姸衣,又转首,牵起自己女儿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娘,可是她……”顼清若娇滴滴地在母亲身边,此刻更是恃宠而骄,看着顼姸衣,一脸的得意。
“也不过是个庶出的二小姐,你母亲当年也不知道耍了什么狐媚子的功夫才让老爷娶进门,你就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说到你母亲,呵呵,更是可笑,嫁给了老爷以后,竟然不知足,背着老爷偷人,啧啧啧,如此不守妇道,要不是老爷宽宏大量,早就撵了你们两个出去,也不至于今天惹我女儿在这里受你的委屈。”刘紫娇狠狠地白了一眼顼姸衣,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瘦弱苍白的女孩,心里极度不舒服。
这个孩子从小就是这副德行,沉默无声,别的孩子都吵吵闹闹,有着该有的童趣,只有她。
不过,她倒是有一点像极了她的那个母亲,一样的沉默寡言,不过却是两种气场,她母亲天生软弱无能,而这个孩子,却是让人看不透。
她正想着,突然听到那个沉默的孩子开口。
“庶出?”顼姸衣笑了笑,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母女,继续说道,“你我也是彼此,彼此。”
刘紫娇仗着自己娘家曾是为北溟立下汗马功劳,刘家的很多元老曾经战功赫赫,奠定了北溟立足的根本,因此,刘家的后人享受着世袭爵位的殊荣,刘紫娇当年嫁进来也不过是动用了家族的一些手段,让皇上为她赐婚,但嫁进来也不过是第三房夫人,还不是庶出的身份?
顼清若向来看她不顺眼,从小到大也多次找她麻烦,但是顼妍衣大部分时候都不没有回嘴,今天却如此直白地顶撞,她向来跋扈,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她冲上去,想要撕烂她的嘴,她刚走到顼妍衣身边,想要抢下她手里的卷轴,却被母亲拼命拦下,
刘紫娇拉住女儿,对她摇了摇头,低声说,“今儿个是你爹爹的大日子,你何苦和这种人置气,一会弄脏了你的新衣,岂不是得不偿失?今天可是会来不少人,你别为了不相干的人耽误了大事!”顼清若一听,便不再发作,只是用一双愤恨嫌恶的眼眸恶狠狠地看着顼妍衣。
顼妍衣站在被母女二人堵住的清幽小路上,索性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窃窃私语,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她嘴角一勾。
刘紫娇转身,看向顼妍衣依旧淡然从容的脸,不阴不阳地说:“呵呵呵,果然是什么样的母亲便教出什么样的女儿。”那笑里却渗着森凉的寒气,真是和她那个娘亲一样,下贱惹人嫌。
“三夫人,岳士郎和玉尚书已经到了,还有户部李大人,那边有点忙不开,老爷让您马上过去。”一名小厮突然从前面跑来,如实禀报。
“大夫人和容莹她们呢?”刘紫娇问道。
“大夫人也已早早在前厅迎接贵客,只是老爷特地吩咐小的来请三夫人,说您最细心,也最让人放心,另外,欧阳丞相今日有要事在身,无法亲自登门,特地派了欧阳公子前来祝寿呢。”小厮一五一十地回答道。
“欧阳公子?可是欧阳丞相府上的公子?”一旁的顼清若惊呼道,看到小厮点头,又一脸惊喜地看了看身旁的母亲。
欧阳公子,欧阳勰,公子世无双,大概便是他这个样子,整个北溟,谁都知道他不仅贵为丞相之子,更凭着自己的过人之姿被皇上赏识,从小与太子公主一同读书结伴,更成为皇上处理民间事宜的左右手,而且他更有一张人神共愤的俊美脸庞,俘获无数少女的心。
顼清若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让母亲看看今天的打扮有没有问题,
而刘紫娇听到小厮嘴里的老爷说“她最细心也最让人放心”时,一脸的得意,又看了看顼清若,笑道,“瞧给你高兴的?我记得上次那孩子来府里还是十几年前,那孩子冷面寡语,长得却是愈发的俊秀,出身大家,配我的女儿,倒是可以。”
顼清若一听,面露娇羞。
眼看时间不早,刘紫娇连看都没再看一眼顼姸衣,随口嘱咐了自家女儿几句,便向前厅走去。
顼妍衣不再理会,转身越过顼清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顼清若回过神,不屑地瞥了一眼她的背影,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若有所思。
将军府上下往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塞满每个角落,唯独这一处,在府里最西边。
这里距离前厅很远,府里的下人大多数都在前面忙碌,这里成了最安静的所在。
顼妍衣走到池塘边,旁边有一块大石头,她把手里的画轴铺展在石座上,画纸上面空空如也,又打开白色小布袋,拿出了笔墨,一并放在了上面。
做完这一切,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其他人,走到池边俯身向下看,透过水面,一张小小的脸庞清晰地映入眼帘,只是那张脸是平平无奇的,甚至是有一点点的丑,两边脸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斑点,但是一双清亮的眼,此刻微弯,竟散发出一丝狡黠的光。
回身站在大石旁,一阵风吹过,大石旁的一株紫粉色的芍药花伸展摇摆,仿佛佳人的手,温柔的拂过,招惹在那卷画上,顼妍衣想都没想,便抬手折断了那朵娇艳欲滴却有一点点调皮的花,另一只手却抚着下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看都没看一眼,一甩手,花便坠入了池塘里。
不过刹那之间,一朵花,连一眼怜惜的目光都没有得到,便殒入了流水。
大概换作他人,怎么也会怜爱地嗅那一缕芬芳,总之不会如此果决。
也不过是这片刻,顼妍衣提起笔,在那张空白的画纸上,洋洋洒洒地开始挥毫。
挥就出一幅豪迈山水图,群山巍峨,迢迢流水,在旁边写了一首诗:
“风雨逐年恍若梦,而今顺遂子孙奉。衣愿安康无复痛,与尔共,天上人间随他送。”字体大气也透着一丝温婉。
她拿起画端详一番,待墨迹干涸,便小心翼翼地卷起,收拾停当以后,正要离开。
突然,眼角瞥到一个黑影,衣袂翩飞的修长倒影,此刻正映在平静无波的池面上,顼妍衣的身子蓦然一僵,那黑影看不到脸,顼妍衣寻影走去,忽然肩膀一沉,身后跑来一人,撞在自己身上,手一滑,画也掉在了地上。
“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没有看到二小姐在这里。”一个丫鬟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她连忙拾起地上的两个画轴,用衣袖擦了擦,将其中一幅递给顼妍衣,又继续说道,“尚书大人要品评老爷的藏画,老爷吩咐奴婢来取画,奴婢着急送过去,没成想撞到了小姐,奴婢该死。”
顼妍衣看了看手里的画,确认无措,便淡淡地说道,“无妨,你快送画去吧,稍后,切勿再如此莽撞了。”
“谢谢小姐开恩,谢谢小姐开恩......”丫鬟连声跪谢几句,便跑开了。
再回头,刚刚的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仿佛是自己的错觉,除了零星传入耳中的前厅喧闹声,再无其他。
顼妍衣皱了皱眉,凝神看着不远处的假山,时辰已到,宴会马上开始了,她轻轻摇了摇头,慢慢地走开了。
她走后,不多时,从假山后走出来一个人,着一袭黑衣,那人眉峰微微上挑,五官如刀削般,唇角弧度曼妙,一双浓密长睫之下的深眸如一汪潭水,赋予了整张脸的绝世之姿,
他低头看着池糖里那朵零落的花,露出了邪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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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庶女世无双 第1章 只是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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