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面前的篱笆门,范溪飞快跑过去,砰砰地敲起门来「抵叔在么?」
「谁呀?」里正家的霞娘过来看门,一见范溪气喘吁吁,跑得脸都红了,忙道:「溪娘,你找你抵叔何事啊?」
「我家有只病鸡,眼见就要病死,我婆婆舍不得,便杀了炖汤喝,谁知我我婶婶萍娘抢着端给去给祖母喝。」范溪气喘吁吁,「我怕我祖母喝了生病,想请抵叔过去帮我家劝劝。」
「这萍娘子!」霞娘嘀咕一声,扭头朝里屋喊:「老抵!」
「啊?就来。」说着,范抵拉着衣服走出来,方才他正歇晌午,骤然被喊醒,眼睛都不大睁得开。
他打个哈欠,「溪娘,找我何事啊?」
霞娘在一旁快人快语,「她家杀了只病鸡,煮好汤便被她婶子萍娘抢去孝敬婆母了,你快去瞧瞧。」
范溪揉揉通红的眼睛,「抵叔,求您与我去瞧瞧罢,若我奶奶喝了汤生病,我怕她会因此怪罪我们家,说我们家不孝。」
范抵头疼,「这叫什么事?你家也是,一只病鸡,扔树下埋了也好,煮什么汤?」
范溪小声道:「家贫无食,婆婆舍不得。」
范抵侧头打量她一眼,摇摇头道:「走罢。」
他们到的时候,萍娘家的桌子上放着个大盆,里头只剩半只鸡,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鸡,桌子上放着一堆堆骨头。
尤其两个小的,一人一个鸡腿啃得正欢快。
荆娘站在一旁,抱着臂冷冷看着他们。
范抵一进去便愣了,「你们不知这是病鸡?牛角娘,你身子弱,怎能吃这个?」
「怕什么?」牛角娘嘴边法令纹深深陷下去,「乡下老婆子,命贱得很,吃不着好鸡,只能捡这病鸡吃吃了。」
说着,她冷冷地扫了范溪一眼。
范溪这次真气红了眼,拳头攥起来,恨不得捶这老婆子一顿。
桂娘见她这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见所有人望过来,她忙拿碗挡一挡唇边的笑意。
范抵深谙这老婆子的难缠,道:「牛角娘,这病鸡原本就未端来给你家吃,是你小儿媳抢来的,若你家因此生病了,当如何?」
「怎么可能生病?」牛角娘一指范溪,轻描淡写,「若不是这丫头弄鬼,哪有那么巧的事?」
「话怎能这么说?合着好赖都怪别人?」范抵看不下去,皱眉道:「这鸡汤是你家抢来的,若因此生病也怪不着别人,可莫上人家去闹!」
牛角娘亦冷笑一声:「怎么,我上我大儿子家门还上不得了?」
他们说话间,院门外早已聚集一干看热闹的人,见状,有人瞧不下去了,嘀咕道:「这不是耍赖嘛?可怜安娘子,现在还躺在床上,被抢了鸡倒都、成她家的错了。」
「前几日我还听招子爷说远瞻兄弟炒了点腊肉便巴巴端过来孝敬,唉。」
也有人小声道:「安娘子母子是可怜,可摊上这么一家,再可怜又如何?只能走着瞧,看谁先熬死谁了。」
村人就在外头瞧着,范抵这个里正颇没面子,恼怒道:「得了,牛角娘,你再这般胡搅蛮缠下去,我可得开祠堂请族老了。还有你,范不难,家里闹成这模样,你身为一家之主不规劝,若出什么事,捉到祠堂少不了你一顿板子!」
范不难从始至终都未说话,此时他抬起眼皮子,「怎么劝?你都劝不动,我哪能劝动?」
范抵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范溪拉拉她大伯娘的衣袖,荆娘看看桌上那个瓦煲,嘲道:「说是端鸡汤,连瓦煲都昧下了,真是好打算。」
牛角娘一家都未理她,范溪忙拉着人走了。
荆娘受了一肚子气,临到自家院门之时,勉强对范溪笑笑,「回去好生跟你外祖母说说,莫吓坏老人家,你祖母那头,别理他们便是。」
范溪深深朝她福了福,「今日多亏伯母,我们兄妹必不忘伯母恩德。」
荆娘跟着她跑来跑去,便是瞧在她两兄长可能出息的份上,听她这样说,荆娘心情好多了,忙扶起她,「一家人,这般客气作甚?」
范溪点头,「谢谢伯母。」
荆娘对她笑了笑,便进了自个家的院子。
范溪回去之时,她外祖母柴娘正心慌得直转悠,见她回来,忙拉住她手臂问:「你祖母那头如何了?他们没为难你罢?」
「没为难。」范溪笑笑,「里正与大伯娘都劝过他们,若有什么事,也赖不着我们了。婆婆,我特地留出的那碗鸡汤给我娘喝了未?」
「喝什么呀?」柴娘摇摇头,小声道:「你们一出去,我就把这鸡汤悄悄倒了,就怕被人瞧见。」
范溪有些遗憾,「杀了一回鸡,我们连鸡味儿都没尝着。」
柴娘枯瘦的手拍拍心口,「没尝着便没尝着罢,未出事我便要念阿弥陀佛了。」
「您放心,我心里头有数。」范溪推她坐下,「经此一事,十里八村都知我祖母难缠,再无人敢说我们不孝了。」
说到此事,柴娘恨恨道:「也就顾忌你兄妹的名声,若不是如此,我老兄弟们还健在,非叫我娘家子侄打上她家门不可!」
当晚,范积蕴先回来,他一入村,村中有好事之人见着他,将今日下午的热闹跟他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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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小妙厨 卷一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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