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姐儿刚刚帮长姐敷完脸,她想着来母亲的屋子打探打探弟弟的消息,结果小胖身子刚晃到门口,就听得二姐姐说只带弟弟不带她的话,她实在受不得这样的打击,呜哇哇一边哭一边晃了进来。
小丫头哭得可伤心了,声音不大,那泪水却拼命往外落,可怜巴巴站在一边,仰头望着朱福,小胸膛一抽一抽的。
卫三娘把小女儿抱到怀里去,对女儿道:「暖姐儿下次不许偷偷跟弟弟说这样的话知道吗?弟弟身子弱,吹不得风的。」一边训女儿一边帮她擦脸,见小女儿一个劲往她怀里蹭,卫三娘就将女儿抱了起来。
那边朱福道:「娘,弟弟虽然身子弱一些,可也不能总呆在家里头,睁眼闭眼都是这巴掌大的一块地儿,这样不好。要不这次咱们带着暖姐儿跟寿哥儿一起去吧,顺道再买些东西,再扯几匹布,咱们家一人做一身新衣裳。」
卫三娘想了想,觉得次女说得也对,不能叫寿哥儿抬头低头只望见这小块四方天。
「那走吧,先去赁屋子,完了再去买些布回家来,娘给你们一人做一身花衣裳穿。」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朱福抱着寿哥儿跟上,卫三娘又转头道,「咱们这条街,娘都是熟悉的,家家户户都住着人,怕是没有人家要出租屋子的。不过,河那边好似有户人家,娘上次路过的时候看到那家门口贴着出租屋子的告示。」
听得这话,朱福便望了便宜娘一眼,她想,怕是便宜娘一早前就想过另租间屋子的事情了。不管是再租间屋子接奶奶进城住,还是给哥哥准备的,总归她是心里头想过的,后来因着种种原因,事情耽搁了。
朱福忽然觉得便宜娘很可怜,就像小时候她在农村里见到的那些小时候被家里轻视、长大后又被父母剥削着替弟弟赚钱娶媳妇的女孩子一样可怜。你以为弟弟娶了媳妇她们就可以解脱了吗?不,极品老娘还得继续剥削,女儿成家了,极品们会唆使女儿不停从婆家拿钱回来。
而那些觉得自己被耽搁了不想再成家的,极品老娘们会跟着闺女一辈子,要闺女给她养老送终,然后将家里积蓄都给儿子,这还没完,闺女赚的钱还得给她侄儿花,一辈子都得控制她。
重男轻女,此等陋习,古来有之。
她是在县城一家福利院长大的,很小的时候,她就听说,自己是院长妈妈从县人民医院门口的一个垃圾桶旁边捡回去的。
大冬天的,她小脸都冻得发紫了,所有人都认为她活不了了,可她却顽强地活了下去。
从小要强,一路重点,好不易大学毕业后又找了好工作,结果嗝屁了。
好在老天垂怜,让她穿越到了这个时代,还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便宜娘就是上辈子她同情的那种被家里不停剥削的女孩子,这些女孩往往心里多少是恨的,但因着被剥削惯了,人也有些麻木起来,最后大都成了包子,习以为常了。
她一定不能让便宜娘再被控制下去,得想个法子,让那些极品往后再不能上门找茬才行。
过了家门前的那座圆洞拱形桥,便是过了河,靠着桥边上一户人家家门边确实还贴着屋子出租的告示。
这房子白墙黑瓦,屋前头还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着香樟树跟银杏。
屋后头临水而建,是两层的小楼,屋子虽然瞧着旧了些,不过挨着自家近,里头也宽敞亮堂,还有好几间大屋子,又是向阳的,真是比自家住的小破屋好多了。朱福瞧了一眼,就觉得十分满意。
「这屋子我瞧着还算可以,不过很久没有人住了吧?都结了蜘蛛网。」朱福一边说,一边伸手往前捞了捞。
那领着朱福母女进来的是隔壁老王家儿子,这屋子的主人开春的时候离开松阳县去外地做生意去了,临走前托他帮忙租出去,租金可以两人平分。
因此,老王家这儿子要租金一直都往高了要,至今屋子都没租出去。
「主人家才走了数月,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回家来,想着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便托我租出去。」那王家小哥笑眯眯道,「您瞧这屋子,两层小楼,外带一个院子,一应家具也都是好好的,你们进来只需稍微打扫打扫就能入住了,真是划算得很呢。」
卫三娘以前只是外头瞧过,用心留意过,外头瞧着有些破,没有想到里面却是还不错的。这样宽敞亮堂的大屋子,怕是一个月租金得不少,她忽然有些犹豫了,抓着朱福道:「咱们再去别家瞧瞧。」
朱福望了那王小哥一眼,点头应着说:「是啊,这屋子太久没人住了,怕是少了点人情味儿。总觉得……」她咂了砸嘴,后面话不说。
王小哥倒是有些急了:「觉得什么?这位姑娘,您想要赁个什么样的?」
朱福笑着说:「不若这样吧,小哥您先说个价钱,一个月租金多少。我跟我娘再去别家瞧瞧,比一比,若是觉得合适的话,到时候再回来。」
王小哥一听,更急了,以往那些租客都是这样说的,结果再没有人回头过。
他想了想,便笑着说:「那些租金便宜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屋子,你也知道,咱们南方湿气重,就是得住这样向阳宽敞的大屋子才行。我这屋子,一个月租至少得五钱银子,再少的话……」
「娘,我看我们还是走吧。」朱福也不等王小哥说完,直接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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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福女 卷一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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