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借着赵无咎之力终于站直了,声音破碎:「这颗石子……是仇英之物。」
自从柏十七死里逃生之后,这个名字于赵无咎来说绝不陌生,甚至他一度还在脑子里幻想过那个少年的模样,他在柏十七的脑子里永远停止在了最美好的少年模样,让她数年之后还在运河之上念念不忘,为了他的死不顾自身安危而涉险地。
「他不是已经遇害很久了吗?」
柏十七喃喃自语:「难道……这伙水匪就是当初杀害他们的那帮水匪?」她数年在水道追踪,皆无线索,还当此生永远找不到真凶了,没想到柳暗花明,竟然教她在高邮发现了亡者遗物。
以她的聪慧,还有另外一个答案,但也许她内心深处压根不愿意去想那另外一个答案。
赵无咎不忍心反驳她——仇英随身之物在数年之后重现凶案现场,一个是当年的凶手保留了仇英遗物不小心带上了船;另外一种可能便是仇英根本没有死。
如果仇英没有死,那么……当年的惨案便另有玄机,而此船的凶手也许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不由猜测,也许比起仇英没有死这个结论来说,柏十七宁愿这是凶手保留了仇英遗物,于她来说更容易接受一点。
她费尽心机去追查真相,险些丧命,怎么能接受被人欺瞒愚弄?
在底舱待久了空气污浊血腥, 很容易呼吸不畅。
勘察完现场,四人很快就从底舱出来,下了船之后站在岸边呼吸新鲜空气。
赵子恒远远站着, 恨不得离柏十七有三丈远, 还嫌弃的说:「你把鞋上的血迹洗洗。」如果情况允许, 他都想要让几个人去泡个澡,好去去身上的血腥味。
柏十七今天心情郁闷,对好兄弟爱搭不理,独坐在河岸边一块大青石上洗靴子, 十步开外陆续来了不少附近村镇瞧热闹的百姓,她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颇为面熟的黑瘦少年, 脑子里一片混沌被劈开,猛的窜了起来,直奔着看人群而去。
很多百姓事不关自己, 不太明白那个面色白晳的少年郎为何忽然直奔了他们过来, 唯独那黑瘦少年反应敏捷,几乎是在柏十七神情定住,然后起身的瞬间他就已经扭身奔逃。
柏十七的速度很快,赵子恒幽幽道:「……我也没说什么呀, 她大可不必负气伤心离去!」
赵子咎对自家笨蛋堂弟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直接点了手底下两个健壮的汉子:「你们跟过去瞧瞧那人是怎么回事?」
舒长风好心解释:「她看到可疑人员了, 这才追了出去。」
赵子恒:「水匪?同党?」这位公子哥连杀鸡都不见过,何况是凶杀案现场,闻到血腥味光顾着吐了, 哪还有余力去关注周围的环境与人。
赵无咎:「……不一定。」她追出去的速度虽然迅捷无比,但从形影动作看不出凶煞之气,连防备之意都无,说不定只是个熟人。
「堂兄连这个都瞧出来了?」赵子恒实在不明白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柏十七已经追着那人绝尘而去,连她追的是圆是扁都没瞧清楚,一闪而过的事儿。
赵无咎:「……」好想教会堂弟惜字如金,不懂也别卖蠢。
舒长风:「如果是水匪同党,她肯定要带武器。」
柏十七方才坐过的大青石旁边还放着把高邮卫所军士所用的佩剑。
赵子恒只差给堂兄及舒长风跪下……短短一瞬间他们怎么就瞧出来这么多结论?
他头一回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质疑。
柏十七跑的极快,几乎算是风驰电掣,前面的黑瘦少年也是咬牙拼命在跑,然而他跑的快,柏十七却跑的更快,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近,他忽哧忽哧累的狗喘一般,身后的人扯着嗓子喊:「算盘,再不停下信不信我动手?」
算盘闷头继续跑,背后的人终于追了上来,伸腿一荡,他便摔了个狗吃屎,朝前扑倒在地。
柏十七一脚踩在他脊椎骨上,狠狠碾了两下:「再跑信不信老子踩断你的骨头?!」
算盘老实趴在原地不挪窝,听到头顶上方传来的厉声责问:「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活着?」
「说!」
算盘是仇英在运河里救上来的孩子,那时候他已经留在了漕帮总坛做柏十七的玩伴,算盘胆小,做了他身边的小厮,替他铺床叠被,守门关窗,做些洒扫之事。
但这小子脑子灵活,抠的一文钱恨不得掰成十文花,就仇英的零花钱能让他货比三家买回来一大堆小玩意儿,才有了柏十七玩笑般给起的大名「算盘」,原来的名子比较磕碜,他对此很是满意。
仇英出事那一回,他也跟着仇英一起去的,哪知道就再也没回来,柏十七连玩伴们完整的尸首都没找到,只有满舱房呛人的血腥味,以及舱房里难分敌我的断肢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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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君心落江南 下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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