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十七着人安排了客舱,自有杂役带着赵无咎一行人去休息,她扯过赵子恒盘问:「老实交待,你这位堂兄不会是当官的吧?还是审案的那种,一张脸上只差刺上四个大字了。」
「哪四个大字?」赵子恒好奇。
柏十七指着左右脸颊:「铁面无私。」她形容初见的感觉:「好像一言不合就要被拖出去打板子的架势。不会在大理寺或者都察院任职吧?」职业病有点严重,笑肌长期休假,只剩了一种表情,就是俗称的面瘫。
赵子恒含含糊糊:「……也差不多。」坐镇中军大帐,但有违律者拖出去军棍伺候,听起来跟柏十七所说也大差不离,都是打人板子嘛。
柏十七差点跳起来打爆他的狗头:「好好的你招公门中人上船,是想坑死我啊?」漕船上京之时载着漕粮,但回程途中却是空船,于是许多漕船回程之时都会夹带私货贩运,或揽货替人运输,只是朝廷明令禁止漕船行贩运之事。
她十六岁上跟着叔伯跑京都押送漕粮,沿途的官员都是打点熟了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但船上载一位铁面无私的官老爷,不是定时炸弹是什么?
柏十七想到底层货舱里那满舱私货就觉得头疼。
全员到齐,船队扬帆启航,柏十七与赵子恒也有小半年未见,除了不小心载了个铁面无私的官爷,其余诸事平安,适宜把酒言欢。
不过船上还多了位客官,作为船主总也要尽一尽船主之谊,柏十七提议:「不如邀请堂兄一起来喝酒?」
赵子恒对他这位堂兄似乎有点发憷:「……还是不要了吧?」
赵无咎平生极为自律板正,小时候就是同龄人之中的楚翘,长大之后同辈更是望尘莫及,同桌吃饭都容易让人消化不良,何况是在他的认知里饮酒取乐荒废时间?
柏十七不懂他的犹豫:「你这是有把柄捏在他手里?」
赵子恒:「小时候尿裤子算不算?」
柏十七开解他:「特定时期的生理现象而已,不必在意,难道你堂兄从小就英明睿智,连裤子都不尿?」
赵子恒想象一番严肃板正的堂兄小时候吐着口水泡泡流着哈拉子尿裤子的情形,那种紧张的情绪竟然缓解很多,与柏十七勾肩搭背去邀请赵无咎参加他们久别重逢的酒局。
赵无咎的房间就在漕船顶层柏十七的隔壁,阳光洒进客舱,江风拂面,视野开阔,按照后世的说法,是间豪华观景房,还是总统级别的,整艘船只有两套,另外一套柏十七自住。
他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一条薄毯子,正抱着一卷书看,身边只留了两名护卫,其余人等尽皆不见。
柏十七心中悚然一惊:这人不会派手底下的去货舱查探了吧?
她热情道:「堂兄可有晕船?若是有不适,我那里还有缓解晕船的药,回头送些过来。」
堂兄?赵无咎一挑眉:我们有那么熟吗?
他言简义赅:「不必。」
赵子恒一腔久别重逢的兄弟之情顿时遭受了重创,伤心的嚷嚷出来:「……我的房间连阳光也没有。」你还对堂兄虚寒问暖!
柏十七一副熟稔的口气:「堂兄需要好生休养。要不你俩换换?」
赵子恒缩缩脖子,扭过头去不说话了,小孩子赌气的模样,脸上却写着「快来哄我快来哄我不然咱俩要掰」,柏十七早有应对之法,压低了声音安抚他:「别嚷嚷,你那间房位置隐蔽,晚上我找俩美貌丫头去给你捏肩捶腿,按脚搓背……住的敞亮是舒适,可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船上杂役的眼睛,你愿意?」
一抹惊喜爬上脸颊,赵子恒满意了,连忙点头——还是你够兄弟!
赵无咎要翻书的手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将两个人的对话尽收入耳,眼睁睁看着赵子恒被柏十七拐带歪了,内心暗骂:蠢货!
柏十七可不知才打了个照面,她就在赵无咎这里被盖上了个「油滑轻佻」的戳,还热情邀请:「我与子恒许久未见,与堂兄也是初次相见,不如在我房里摆些酒菜,大家好生畅饮一番?」
赵无咎浑身的不适感又涌了上来,自从他重伤之后,行动有限,可做的事情更是有限,整日除了读书还是读书,既不好琴棋之道,又无别的爱好来排遣时间,看到别人身体康健却浪费时光尤其痛恨。
「没空,不去。」
赵子恒松了一口气,其实比起与堂兄共桌饮酒,他更怕大家都喝的好好的,他忽然冒出一句教训的话,得有多煞风景,简直不敢想象。
「那我们就不打搅堂兄休养了。」柏十七就是面子功夫,不过她邀请的表情比较诚恳,很容易让人误会为诚心邀约。
她拖着赵子恒出了客舱,压低了声音笑:「我算是看出来了,堂兄是个工作狂啊。他是不是常年埋首案卷之中,以官衙为家,把家当旅店,娶个老婆当摆设,生个孩子当附赠品的人?」
啧啧啧,邀请他喝酒跟玷污了他的名节似的,一脸的谴责。
舒长风就在门口候着,暗中替这两人默哀,他们大约不知道以舱板隔音的程度,这点声音自家主子早就听进耳中。但同时又觉得这位柏少帮主……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
赵子恒:「堂兄还未成亲。」
柏十七:「原来京都的姑娘都不眼瞎啊,真要是嫁他得多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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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君心落江南 上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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