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老侯爷也沉默了良久。
「你父亲糊涂。」他说,但瞥了眼一旁站着的魏昭后,倒也检讨起自己来,「当然,祖父也有错。身为一家之主,却没能尽到一家之主的责任,倒是叫你们母子兄妹吃了许多年的苦。」
叶榕心中或许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此刻于老侯爷面前,她也不可能说。何况,祖父从前对父亲大罚小罚都有过,只是越罚父亲,父亲便越宠唐氏。
老侯爷又军务繁重,常奉命领兵各地演练保卫疆土。如今这几年倒好些,从前的时候,一年倒有七八个月不在京内的。
他不在京内,老夫人又心软糊涂,二房没资格管大房的事儿,又有谁能镇得住身为世子的父亲呢?
所以,叶榕说:「亏得有祖父您在,我们母子几个这才没有受太大的委屈。尤其这两三年来,哥哥多亏有了您的庇护,这才由一个纨绔公子哥儿成了朝廷的命官。我们母子感激您还来不及呢。」
老侯爷说:「萧儿出息,这侯府日后有他继承,老夫也是万般放心的。」
祖孙二人从没像今天这样亲近过,哪怕从前叶榕跟着老人家学骑马的那段日子,也不曾有过这样说掏心窝子话的机会。叶榕明白,这一切,多亏了魏昭。
因有魏昭在,因老侯爷知道魏昭的真实身份,所以,老侯爷才能在她这个孙女面前放下架子来。
魏昭自始至终没说话,直到等祖孙二人谈完了,他才建议说:「若是方便的话,不若祖父让我们与岳父见一面吧。」
老侯爷道:「你们跟我来。」
老侯爷的书房内,自然也设置了暗门机关。转了一下书案角落的砚台,书案前,便立即现出一个方形的洞来。洞口的大小,正好够一个成年人钻进去。
魏昭面色未动,甚至早在进来的时候他就看穿了这件房里的所有机关密室。毕竟,老侯爷这里的密室机关与他那里的比起来,逊色许多。
倒是叶榕,似是没想到父亲就在这儿,略有些惊住了。不过也还好,面上的惊讶之色也只是一瞬的功夫,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大老爷就被老侯爷藏在书房的地下密室,平时老侯爷晚上就宿在书房内。白日就算出门,也有靠得住的亲信暗中守护。再说他的书房重地,轻易也不会有人敢来。
所以,这里倒十分安全。
大老爷是「死」过一回的人,那回真吓着他了,如今心里还存着阴影呢。这次被罚禁闭与之前那一年多关禁闭时候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之前嚣张堕落,如今处处谨慎、草木皆兵。
好在每次的吃食都是老侯爷亲自送来,他还算信任自己父亲。
听到动静,大老爷立即警惕的朝门口看来。先见是自己父亲,他稍稍放松了些警惕,待得再看到身后跟着的两个人的时候,他不淡定了。
「带这两个兔崽子来干什么?」大老爷如今恨唐氏等人入骨,但对叶榕母子几个,也不见得多喜欢。
老侯爷已经把整个计划都告诉他了,所以,他也知道是谁喂他吃的停息丸。他恨死那玩意儿了,他没被毒死,也差点被吓死。
就算是要救他,要反算计唐统等人,那为何不事先告诉他?哪怕事先告诉了他实情,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他也不至于吓成那样。
大老爷目光能吃人,死死盯着自己女儿女婿看。
叶榕笑说:「父亲也别这样看着女儿,女儿是不会害您的。」倒也跟他道歉,态度颇为诚恳的样子,「不过,这件事情的确叫您受了委屈。但此事事关重大,父亲您又极为看重疼爱唐氏母子几个,女儿也是怕您对他们心软,会坏了计划。」
「哼!那个贱人!」大老爷从前有多疼唐氏母子,如今就有多恨。
一对白眼狼母子,亏他从前待他们那么好,如今狗日的唐统得势了,见他没用处了,一群狗杂种就谋划着要谋害他夺权了。
还想谋夺世子之位?做他们的春秋大梦去!
唐统等人欲害大老爷的计划,老侯爷也都一一与儿子说了。大老爷虽说平时混账,但很怕自己父亲,对父亲所说的话,自然也相信。何况,他也早察觉到了唐氏母子的不对劲,要说配合唐统布局杀他,不是没有可能。
叶榕严肃道:「父亲怪女儿,女儿可以理解。等这件事情过后,女儿任由父亲处置。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这个节骨眼上,我们莫要起了分歧才好。」
大老爷是个死要面子的人,总觉得自己被女儿女婿两个晚辈算计了十分丢人。就算他此刻心中也是愿意帮着他们一道对付唐统几人的,但若是不给他一个台阶下,他就是拿捏着不肯松口。
于是,大老爷又开始作妖了,渐渐挺起胸来,双手负在腰后,装得人模狗样。
「你们想我帮你们,也可。不过,既然是你们有错在先,就得先认错。」大老爷沉着脸,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你们两个以下犯上,眼中没有我这个父亲,你们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认错我就答应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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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福嫁 卷五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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