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站在了刑氏的立场去看,所以,心中倒是偏袒于刑氏的,即便知道她毒杀了人。因为从刑氏身上,她看到了自己。
「娘娘,我母亲定是冤枉的。」叶榕又跪了下来,哭着说,「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是有人精心布的一场局。我母亲与兄长我是最了解的,他们最是温和良善之人,不可能会毒杀父亲的。」
「可本宫听说,现场京兆府的人,查抄出了证据来,不是吗?」皇后轻声反问。
叶榕便拼命磕头:「求娘娘替臣妇求情,请陛下开恩,准与三司会审此案。此案有冤情在,不能听信京兆府衙门的片面之词。」
「三司会审,岂是那般简单的?」皇后说,「你说你母亲是冤枉,但京兆府的确拿到了人证物证,也不算错押了人。你若是心中不服,便自己去找找证据。」
「娘娘!」叶榕说,「我母兄的确是为人陷害的啊娘娘!臣妇求您,求陛下恩准,请三司会审。」
皇后皱了眉。
嬴凤见状,便拉着叶榕道:「不怪母后不肯应允,的确也是不好开这个口。于你的立场来说,救母兄实为大事,但于陛下来说,天下苍生才是大事。若是开了这个头,日后,岂不是但凡哪家有点事儿,都求到御前?」
「母后说得对,你若是疑心有人陷害,还是自己找证据。」
叶榕一身素衣,头上也只一根素白簪子束发。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天又热,她外头跪了大半饷,又哭了许久,又流了许多汗。如今的样子,实在狼狈。
「我若是有法子,便也不会求到皇后娘娘跟前。」叶榕哭,「祖父祖母认定是母亲哥哥毒害的父亲,这些日子,一直往京兆府衙门跑,一直催府尹大人早早断案判刑。我听说,迫于压力,母亲兄长已经被判了斩刑……」
「我就是想找证据,也来不及。」
她哭得双肩颤抖,都打了哭嗝。
一半真一半假吧,如今哭得这般伤心,倒也是为那一世的母亲而哭吧。那一世,她到了最后都心死如灰了,根本哭都不会哭了。
而如今,能哭出来,说明其实她心里是没那么怕的。
毕竟有魏昭在。
他说了,母兄不会出事。
她完全相信他。
嬴凤忙给叶榕拍肩膀顺气,心中也是十分难过。其实嬴凤不傻,细细思量起来,虽然此案证据确凿,但她却是不太相信的。
可毕竟人死了,又人证物证俱在,便她不信又如何?
「走吧,我扶你出去。」嬴凤劝。
「皇后娘娘。」叶榕还是用乞求的眼神望着皇后,皇后却不接她的目光。
叶榕心死如灰,只能跟着嬴凤出宫去。可却很巧,于长长的甬道上,遇到了顾旭。
顾旭是从陛下的勤政殿那边来的,也是一身的憔悴与狼狈。偶然撞见叶榕,他黑亮的眸中迅速亮起一层光来。
脑速没有脚速快,等大脑反应过来,顾旭已经大步走到了叶榕面前。
此刻的叶榕,十分的狼狈不堪。一脸的憔悴不说,身上一身的汗,脸上也满是泪渍汗水,整个人像是刚从水缸里捞出来的。
因跪的时间长了,她也不能好好走路,还是嬴凤扶着她她才能勉强走。
看到顾旭,叶榕只是淡淡扫他一眼,没打算理会。
嬴凤目光在顾旭叶榕面上来回绕了一圈,就问顾旭:「顾大爷这是进宫还是出宫?」
顾旭回着嬴凤的话,余光却是瞥着叶榕的:「正要出宫。」
嬴凤:「顾大爷莫非也是为了刑氏母子的案子来求陛下的?」她有些惊讶。
从前嬴凤百般瞧顾旭不顺眼,也是因为两家天生敌对的关系,所以她看顾家人都带着敌性。如今,她对顾旭,倒是颇为欣赏的。
她也听说了,这位顾家大爷,如今二十多了都未曾谈婚论嫁,想必是曾经心有所属,之后便曾经沧海了。
虽说执着了些,但总是叫人感动的。
这世间,如他这般深情的男子,又还有几人?思及此,嬴凤对他的态度倒是好了些。
顾旭没答嬴凤的问题,嬴凤便也不再追着问,只说:「魏二奶奶也是进宫来求母后的,吃了些苦,我正打算送她出宫。」
顾旭说:「那便由臣护送太子妃娘娘。」
嬴凤见叶榕没说话,她也就没拒绝。到了宫门外面,嬴凤亲自将叶榕送上了魏家的马车后,与叶榕顾旭道了别,先走了。
「我有话与你说。」难得的机会,顾旭不想错过。
但他也怕,怕她不给自己这个机会。所以,贸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后,他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欲登车的身影。
叶榕到底还是回头来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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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福嫁 卷四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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