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手里的酒盅子都摔烂了,差点儿没有钻到桌子下面去。
他在这一方县城也做了七八年的父母官了,寻常连成王的面儿都见不着,怎么说来就来了?
难道他犯什么事儿了?
他赶忙捞起外袍胡乱套上,就急慌慌地往前头跑。
莲花不知这位成王殿下是什么三头六臂,竟把这死鬼老头吓得屁滚尿流,当即也来了兴致,偷偷地跟了出去。
一路上,她扶着丫头的手,走过两个穿堂,就来到前院。没想到迎头就碰到了太太王氏和大少奶奶曾小柔,两个人听见动静一回头,就见莲花也急匆匆地赶过来,王氏顿时就不悦了。
这贱人上次差点儿毁了她儿的名声,这笔账她还没跟她好好算呢。
现在老爷到前头迎接成王殿下,这贱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跑出来做什么?
难不成嫌老爷年老体衰,想以色侍人,勾引成王殿下?
太太王氏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什么龌龊手段没见过?
莲花这点儿小心思,自然瞒不过她。
她笑了笑,心里就有了主意。
当下就满脸堆笑,竟主动开口询问,「白姨娘怎么出来了?这大晚上的,看天冷,仔细冻着了。」
曾小柔不可思议地看了自家婆婆一眼,她一向都看不上莲花这骚蹄子劲儿,怎么今儿倒主动搭讪上了?
不过她也不是个傻的,虽然惊讶却并不表露出来。
莲花见太太王氏跟自己说话,心里窃喜:看吧,到底谁受宠谁有脸面。她不过一个妾,连太太都跟自己搭话了?
这份荣耀,在县太爷这么多的侍妾里,怕是独一份吧?
她袅袅婷婷地走上前,给王氏行了一礼,笑着问道,「太太怎么在这里?」
曾小柔眼波闪了闪,暗道:这白姨娘可真够没眼色的,太太不过跟她主动说个话,她就敢管起太太了?
这个家可是太太做主,别看她现在被老爷捧在掌心里,到底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而已。
身边又没一儿半女的,还不如刘姨娘呢。
她就敢在这里叫嚣开了,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
小柔家里也是桃山集上的大户,她爹也是有几房侍妾的,这么多年,她娘暗地里使了什么手段,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当下就为莲花捏了把汗。
王氏不动声色地笑笑,答道,「听说成王殿下来了,我有些担心老爷,就在这里等着听信儿。」
「妹妹也是此意!」莲花甩甩帕子,眼睛直直地往前院望着,随口应道。
曾小柔心里更是狂跳:这个莲花,越发该死了,一个侍妾,竟敢跟太太称姐道妹了。
一时几人无话,就站在这月洞门前等着。
不多时,就见孙富陪着一个一身天青色缂丝长袍的年轻公子进来,就见那年轻公子长身玉立,黑发高束,额头上带着一条银白镶蓝宝石的抹额,负着手,踏月而来。
孙富佝偻着身子,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步履蹒跚在前头引路。
那年轻公子一身的贵气逼人,行走间,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冷意,看得人不敢仰望,上位者的气势果然不同凡响。
莲花看呆了,不知不觉就跑到王氏前头,伸长了脖子往月洞门外望去,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
那年轻公子跟县太爷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若是能做了这人的妾,这辈子死了也值了。
王氏冷冷看着莲花那副丑态,并没有出言相提。有的人就想出风头,何必压着呢?
就在县太爷孙富陪着成王赵钰经过这月洞门的时候,王氏在莲花身后推了把。
莲花正踮着脚伸长了脖子痴痴地往外头看,冷不防后头一个大力,她身子就如同箭在弦上,斜楞愣地射了出去。
在冲出去的同时,因为惊吓,她还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引得孙富和赵钰齐齐往月洞门这边看过来。
两个人就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一个身量纤细衣着艳丽的女子斜刺里窜出来,向他们这边冲过来。
夜色已晚,虽然院子里到处都是灯笼,但孙富老眼昏花一时也没认出是谁,而赵钰更不识得这女人。
他的随从却都哐当一声长剑出鞘,纷纷上前拿剑指着莲花,喝道,「何人如此大胆?」
莲花就那么好死不死地刹不住脚,差点儿撞在了侍卫的剑尖上,吓得小脸都白了,幸亏在最后一刻,急中生智,双腿一软,噗通跪在了赵钰跟前。
「民女,民女……」她磕头如捣蒜,连话都说不成个。
寻常她在李家村那可是横着走的,村里谁不看她眼色行事,只是进了城,住进衙门后院之后,她才知道这世上不是独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充其量,她不过是个靠着自己的狐媚劲儿勾引老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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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贵女 卷五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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