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张床上,只有孙康一人,别无他人。
王夫人身子微微抖了下,长出了一口气。
幸好,她的康儿没有酒后乱性。
不然,她还真不好跟曾家交代。
她回过头来,阴冷地看着莲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莲花睁大了眼,恨不得爬到孙康的被窝里去找,「明明她是进来的?」
「哦,她是怎么进来的?」王夫人警觉起来,顺藤摸瓜问着。
「她……」莲花刚要说是她的丫头亲自把人给送进来的,又在大少爷的酒里下了药的,可一对上王夫人那双阴狠的眸子,到底没敢说出来。
「是,是我的丫头看见了的。」莲花低声嗫嚅着,王夫人那双阴冷的眸子让她从心底发出一股战栗。
「你的丫头想必眼瞎了吧?」王夫人丝毫不给她退步的机会。上次老爷当着丫头婆子的面儿,踢了刘氏一脚,骂了她一顿,还说她们给莲花提鞋都不要。
就莲花这副小人心态,哼,老爷还说给她提鞋都不要?
老爷的眼,真是瞎了。
王氏恨恨想着,面上的表情更加阴沉沉的,瞪着莲花看了一阵子,忽然把手一指她身后的丫头春杏,「你也是半个主子的人了,行事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让一个丫头给迷了眼?像这样背后巴不得看主子笑话的丫头,还留着做什么?来人,给我拖下去,杖——毙!」
这两个字从王夫人嘴里慢慢地吐出,春杏已经吓瘫了。
莲花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两腿打着颤,身子如同秋日的落叶一样,筛糠般抖了一会儿,却不知该说什么。
春杏见王夫人一招手,就从外头闯进两个虎背熊腰的婆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爬跪在王夫人面前磕头如捣蒜,「夫人饶命,求夫人饶命。」
王夫人正眼都不看她,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两个粗壮的婆子,「还等着做什么?让这小蹄子哭哭啼啼的坏了大爷的喜事吗?」
两个婆子不敢怠慢,连忙把春杏往外拖。
春杏却不死心,挣扎着哭喊着,「夫人,奴婢冤枉啊。都是莲姨娘指使的……」
余下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被人堵上了嘴。
王夫人冷冷撩一眼已经魂不附体的莲花,「瞧瞧,小门小户出来的连个丫头也治不了。」
莲花见王夫人没有发落自己的意思,长长透了一口气,勉强赔笑,「夫人说的是,贱妾还请夫人多教导!」
王夫人这才转过头来,吩咐婆子,「去搬个藤屉子春凳来,大爷喝醉了自然要回新房睡的。」
一场热闹就这么化解开来,王夫人处理完,施施然地扶着丫头的手,看着众人把自己儿子抬进他的院子。
莲花则腿软骨稣站不起身来。
春杏被拖出去杖毙,身边只剩下一个夏桃,此刻却不敢上前来扶。
人都走了,莲花这才意识回笼,看一眼凄惨惨的自己,不由泪如雨下:这就是做妾和正室的差别了。
侍妾活该仰主母的鼻息,她这辈子都别想出头了。
见夏桃站在角落里,避猫鼠儿一般,莲花不由恶从胆边生,恶狠狠地瞪着她,那双细长的眸子里迸发出似乎能吃人的目光,「贱蹄子,还不过来?等着看我死在这里吗?」
夏桃胆战心寒地走上前,刚伸了胳膊要去扶莲花,却被莲花一把揪住她的腕子,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镶玉的簪子,对着她那细瘦的胳膊上就是一阵猛戳。
「叫你看笑话!叫你看,叫你看……」从王夫人那里受的气和惊吓,莲花全都发泄到夏桃身上了。
那簪子头尖利地像是一把锥子一样,次次见血。
夏桃不敢挣脱,只得拼命地忍着,脸上疼得一片煞白,却不敢叫不敢喊。
比起春杏来,她已经算好的了。顶多让莲姨奶奶扎一顿,总比被杖毙强。
采薇趴在窗后,看得格外不是滋味。
一个下人,也是人啊,爹生娘养的,就这么糟践人家,实在是太歹毒了些。
她之前也没觉得莲花这么坏,就是那次在河边对林风下手的时候,她才发觉这妮子不是一般的人。
谁知道她在这县太爷的后院里,也能翻腾出个花儿,看来,她还真是小瞧她了。
幸亏她多长了个心眼,在爬出窗子之前,先给孙康扎了几针,让他药性发作得没那么快。不然,要是被喝了催情药的孙康给逮着,她还有活路啊?
这时,她对莲花的看法改观了。
莲花扎了一阵子,总算是出了心口那口恶气,这才扶着夏桃伤痕累累的胳膊,出了这间屋子。
采薇松口气,离开窗户根儿,信步走着。
这屋子后头像是个小花园子,面积不大,里头也没种什么花,倒是四季常青的树种了不少,郁郁葱葱的,还没有染上秋意。
一条石子甬道,尽头就是一个不大的湖,湖上还有一架九曲玲珑桥。
前方就是一片白茫茫的水,看不见人也看不见房子。
采薇站在那桥边有些发懵: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从这桥上下去,能找着来时的路吗?
不过眼下她没那么着急,毕竟方才那一幕已经够她虚惊一场了。
站在那架九曲玲珑桥上,采薇刚要迈开步子,身后忽然传来即匆匆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却见陆瑛飞身上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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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贵女 卷四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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