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李文昭拿起了药瓶向李雍走了过去。
「父亲,不用了,等到明日再换药……」
「那怎么行,不要因此前功尽弃。」
被子掀开,李雍的伤口映入眼帘,李文昭不禁颤抖:「雍哥,这些年你是不是很恨我这个父亲。」
屋子里一阵静默。
李雍过了一会儿才简短的说:「没有,从前那些都过去了,父亲应该向前看。」
冷静地就像是在处理公务一样。
若不是亲身体会,李文昭不会发现雍哥变了这么多。
从一个缠着他去骑马,依偎在母亲怀里吃药的孩子,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身上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静。
「我给你上药,」李文昭道,「你忍着些。」
药还没上完,李文昭已经汗透衣襟,床铺上的李雍却一言不发。
雍哥小时候身子不好,比同龄人看起来要瘦弱许多,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他们就格外的宠溺这唯一的孩子。
虽然是嫡长子,但是他却没有早早请来西席启蒙,若是雍哥身体康健,即便平庸一些也很好。雍哥却出人意料的聪颖,要不是晋王和太子嫌他年纪太小,说不得就进宫做了陪读。
他和妻子两个人却觉得,幸好没选上。他们的雍哥应该回到太原,做个不太惹眼的儒生,将来也不要入仕,只要守着家业就好了。
没想到后面会有这样的变故。
雍哥变得出类拔萃,单薄的身子骨也被他硬生生练出了文武双全,甚至早早离开了家门。
这在别人眼中的光耀,是多少的挫折和风吹雨打造就的。
妻子知道了会怨恨他吧。
李文昭好不容易才将伤口包扎好,坐下来静静地望着李雍。
「看来你二叔给你选了一门好亲事,你从小就懂得规矩,这些年……又对自己要求太过严苛,长此下去恐难与人交心,若是娶个含蓄内敛的闺秀,最终还是要夫妻离心。」
「我与你母亲就是这般,早早就有了婚约,成亲的时候才相见,我……心中万般不愿,故意冷落她,甚至借口外放离开家,后来她生你的时候差点就……我才发现她早就已经在我心里,幸亏她活了下来,一切尚能挽回……」
想起过往,李文昭眼睛熠熠生辉:「如今想想,当年我们错过了许多,若是一切重新来过,我必然不能如此。」
「你与季氏也算一同患难,这是难得的情分,季氏为了救你费了不少的心思,你应该放在心上,万万不能辜负了她。」
「否则就算是你母亲知晓了,也不会原谅你。」
「你自己也会后悔。」
李雍听着这话,想到了大牢里季氏的那番言辞。
「既然我没死,我们不如合作……一起过了这难关,将来和离各奔东西,也算好聚好散。」
所以他们才会联手演了这样一出戏。
现在季氏不但骗过了二叔、二婶,还哄住了父亲和祖母。
李雍静静地听完:「父亲不用操心我与季氏,我们的婚事,将来会自己做主。」
李文昭道:「可不能始乱终弃。」
「父亲。」李雍语气淡然,目光却一敛。
李文昭也板起脸:「怎么,我还说不得不成?」突然之间就有了父亲的威严。
这样的情景让李雍熟悉又陌生。
真正属于父子之间的交谈。
这就是季氏想要的结果,他仿佛看到季氏站在他面前,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她的想法总是让人匪夷所思,可往往却很有效。
他不能继续与父亲谈论下去。
「父亲知道为什么二叔会这样对我吗?」李雍沉声道。
李文昭面色一沉,心中隐隐已经猜到了答案。
「是因为江家,」李雍道,「当年母亲、大哥和族中的子弟也是死于江家之手。」
李文昭一下子站起身来,脸上是惊诧和慌乱:「你都知道。」
李雍静静地道:「所以我离开家,投效军中,就为了有一天能够对付江家。江家想要将平卢收入囊中,害了崔将军,我带着人护送崔家唯一子嗣入京,江家人察觉之后动用河东的兵马追杀,我为了引开江家人就回到了太原。」
「江家想要从我口中得知崔二爷的行踪,我不会告诉他们,不光是因为江家人杀了我母亲和兄弟,而且江家是祸国殃民的奸佞之辈。」
「父亲从前想要对付江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李文昭张开嘴:「我……」
「父亲问我怨不怨你,若说被江家算计的事,」李雍抬起眼睛,「即便我也死在那里,我对父亲……」
「心中只有敬佩。」
「因为父亲是个不畏权贵,铁骨铮铮的直臣,」李雍面色严峻,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李文昭,「而且父亲一直在我身边,因为每当我经历难关的时候,我都会想到父亲那晚带我们离家时坚毅的神情。」
李文昭只觉得一股热血忽然冲上了头,然后画作滚热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来,半晌他才颤声道:「江家看似礼仪忠义之族,实则是奸佞之辈,只可惜我当年没有了机会……」
「有机会,」李雍道,「就在眼前。」
「难道父亲不想知道,当年父亲秘密安排族人南下,到底是谁将消息透露给了江家人。」
……
「公子在这里偷看好吗?」
常征低声道:「我们总是李家的客人,偷偷摸摸地做这样的事会被人看不起。」
李雍屋子里的灯灭了。
「到底有什么好看。」
「唉,」顾珩转身从树上跳了下来,「看来我得贿赂贿赂她才行,你说她喜欢什么呢?珠子?宝石?玉镯?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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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冠天下 卷一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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