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钧竹在京城已经跪过一回了,立时想站起来,然而膝盖又疼又麻,挣扎几下愣是没起来。
李诫轻飘飘说:「钦差等什么呢?都有人快中暑了。」
温钧竹阴沉着脸,跪宣圣旨后,由旁人扶着,好歹颤颤巍巍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李大人,我要拿你府里的人审问,要清查你的库房,没意见吧?」
李诫轻蔑一笑,「来人!」
袁大袁二带领众长随小厮过来,挨个站成一溜儿。
「这是我外院伺候的人,但他们不是犯人,问询可以,审问不行,而且不能由你的人单独问。」
眼看二人要来回扯皮,杨知府热得两眼发黑,插嘴道,「两位钦差!不如去签押房慢慢问询。」
众人一片附和。
李诫笑道:「我看去大堂更好,正好叫老百姓看看怎么审贪官。」说罢,大踏步走向大堂。
温钧竹冷哼一声,紧随其后。
众人面面相觑,却也只能跟着过去。
大堂上,李诫和温钧竹分左右高居上首,下面分坐扬知府等人。
外头的老百姓何曾见过这等架势,目不转睛盯着大堂,生恐漏过什么。
李诫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小折子,「大到金银珠宝,小到针头线脑,我所有的家底儿都在上头,还有我媳妇儿的,所有均标明来处。」
温钧竹去接,他却转手递给别人,「袁大,展开挨个儿念出来,让堂下的老百姓也听听。」
「黄金五十两,三月御赐;白银三百五十六两八钱,二百两为岳母贴补,一百五十六两八钱为历年积蓄;白玉扳指一枚,御赐;镶金嵌宝马鞭两条,齐王所赠;杭绸十匹……」
不消一刻钟,袁大就念完了,堂上堂下一片寂静,谁也不曾想,李诫毫无遮拦,写得这般详细。
更为夸张的是,每一样东西他都能说出来历。
而且堂堂二品大员,名下竟然一座宅院、一亩田地、一个铺面都没有,这叫贪?简直不能更清!
只怕堂上坐着的官儿,哪一个都比巡抚大人的家底儿厚实。
李诫扫一眼面色各异的众人,「我知道诸位都是大忙人,干脆想了这个自报家私的法子,照单核对即可。」
温钧竹脸色很不好看,他不愿让李诫掌握主动,遂道:「你倒会做表面功夫,只怕有些东西你不敢往上写。」
李诫不以为意,「你待要如何?」
「我要核对实物!」
「温大人,你想好了,皇上还没罢我的官呢,进我后宅翻捡,您逾越了!」
见他露怯,温钧竹笃定他心中有鬼,更加坚定自己的主意,「只有单子谁信得过,必须查。」
「若你什么也查不到呢?」
温钧竹本想说「我一力承担后果」,却见杨知府冲他微微摇头,一个警醒冷静下来,「这也是为还李大人一个清白。」
「核对实物可以!」李诫一笑,答得干脆,「诸位,听温大人的,走吧!」
温钧竹顿觉生疑,但他来不及阻止,一群人乌云滚滚,呼啦啦来到二门前。
只见二门前的空地上,整整齐齐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柜子,后面站着十几个丫鬟婆子。
这是干什么?
人们渐渐安静下来。
莲心上前一步,朗声道:「我家太太说了,后宅不便外男进入,就将东西都搬了出来。请查案的人睁大眼睛仔细看着,我们只翻一次。闲杂人等后退,查案的人上来,开箱!」
温钧竹忽然看到一张瑶琴,下意识就想起自己送她的那张琴,然手刚出去,就被李诫攥住了,「温大人,我娘子的东西,你少碰!」
温钧竹一时气恼,甩开他的手,「我说过要清查你的库房,让开!」
「温大人是要抄家吗?」李诫冷笑道,「二门,你进不去!」
「我奉旨查你,你阻扰我,就是抗旨!」
「放屁,我有会同之权,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李诫讥讽说,「我同意你核对实物,但没答应你进后宅翻捡,我看你是要公报私仇,借查案之名,暗中给我栽赃!」
温钧竹不肯示弱,「你带了这么多兵勇过来,不就是监视我的人手吗?你若没做亏心事,别人怎么查你都不怕,让开!」
李诫挡在门前,巍然不动,冷然道:「温钧竹,你用脑子想想,还没确定贪墨的罪名,就行抄家之举,往后再有此类案子,若人人效仿,只怕朝廷律法都要乱了。」
他越阻拦,温钧竹越认定他藏有实证,说不得就是金矿的私账,遂一挥手,下令道:「来人,请李大人去偏房歇息。」
他带的人立即涌过来。
袁大不待吩咐,带人团团护住李诫。
杨知府暗叫糟糕,这俩人年轻气盛,若是打起来可是天大一桩丑闻,忙上前阻止:「两位钦差,有话好说。」
李诫冷哼一声,「还说个屁,这都要抄我家了!温钧竹,你以权谋私,打压异己,这官司就是打到御前,我也得找个公道。」
温钧竹猛然醒悟,这是说他结党营私。
这个李诫,竟然扯到党争上头!若是查到他贪腐,他也能借此减轻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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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臣之上 卷三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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