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前所未有,简直大胆得出奇!赵瑀呆了呆才说:「太难了吧,满朝文武谁肯把自己的产业一五一十报上来?我看你提也不用提,不然弹劾你的奏折肯定满天飞。」
李诫挑眉一笑,满不在乎道:「也没指着他们同意,我有密折专奏的权力,直接报给皇上。官员申报产业,那些隐瞒土地的、暗地里兼并土地的人可就要慌了——这便是第二只鸟!」
赵瑀心中一动,猛然明白过来,讶然叫道:「对啊,皇上曾想清丈全国土地,正好借这机会一并进行。」
「老子在濠州吃的闷亏可没忘,非得把他们的狐狸尾巴揪出来。」李诫眉飞色舞,说得一时兴起,竟坐不住了,抬腿就往外走,「我这就给皇上写折子,瑀儿,赶明儿好好谢谢丈母娘!」
赵瑀叫住他,「别着急走,我母亲最担心的是玫儿的亲事。」
「不就一个杨家吗?」李诫回头笑道,「前些日子各府的藩库账目报上来了,随便挑个错儿,我就能撸了杨通判的官儿。任凭赵老爷再愿意,这门亲事也不能成了!」
李诫说干就干,在书房冥思苦想一夜,将想出来的养廉法子整理成条陈,歪七扭八足足写了三大页,锁进密折匣子,直送京城御前。
凌晨的空气还微微透着凉意,李诫从书房走出来,在晨阳中伸了个懒腰,漫步踱回院子。
院子里的玉兰花开了,一树繁华,满园幽香。
李诫忽然发觉,一宅子的花木,竟没有一棵梧桐树。
李实醒得早,由奶嬷嬷抱着,在院子里看小丫头们踢毽子。
看见儿子,李诫只觉一夜的疲乏全都不翼而飞,嘴角不自觉翘起来,招手让小丫头把毽子给他,拧拧儿子的小鼻头,笑吟吟说:「儿子,爹爹我蹴鞠玩得好,毽子也不差,看着啊。」
他一撩袍角,掖在腰间,毽子一抛,脚尖一挑,那毽子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他脚上。
毽子飞起来,绕着他上下翻飞,好像一朵盛开的花,又好像一只跳来跃去的小松鼠。
李实拍着小手咯咯直笑,兴奋得小胖腿一蹬一蹬的。
笑声传进屋里,赵瑀倚窗而坐,含笑看着院子里的父子俩。
毽子飞过头顶,李诫仰起头,阳光灿烂,勾勒出他完美的侧颜。
李诫也看到了赵瑀,将毽子用力一挑,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毽子稳稳落在窗前,他笑道:「送你一朵花。」
赵瑀捏着毽子毛摇摇,「不好,我要梧桐花。」
李诫抱着儿子走来,眼中是融融的光,「我去寻树苗,栽在你的窗前可好?」
赵瑀噗嗤一笑,打趣道:「好啊,你再教儿子一手爬树的功夫。」
想起当年隔窗相望,李诫难得脸红了,支支吾吾道:「那不是怕赵家人欺负你,暗中护着你嘛……」
「老爷,」乔兰禀告道,「二门传话,曹先生从兖州回来了,正在外院书房候着。」
「来这么早,定然还没吃饭,吩咐厨房给他送饭,哦,把我的也送过去。」李诫将儿子交给赵瑀,歉意道,「先公后私,我先看看他有什么急事,中午一定陪你们用饭。」
曹无离是为修堤之事而来。
七、八月份是伏汛,紧接着九、十月份是秋汛,两个汛期相连,又是多雨季节,极容易形成伏秋大汛。
因此李诫早就下令:辖内沿岸各地修堤固坝,不得出任何纰漏。
至于河务银子,更是给得充足,按道理,不应该再有什么难事才对。
曹无离呼噜呼噜喝完一碗粥,把嘴一抹,呲着大板牙说:「别提了,河工人手不足,可愁死我了。马上就是夏收,大家伙忙着收麦子,给钱都不来。大人,没有河工,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倒是问题,庄户人家把地看得比天还大,不能强行驱使他们修堤,而且地里的活计也不能撂下,否则粮食欠收,秋后又是麻烦事。
李诫端着米粥,刚喝一口,就有了主意,「我这有现成的劳力,多了没有,五六千还是有的。」
曹无离惊得倒吸口气,差点被口水呛到,「您说顽笑话吧?五六千?哪来这么多人?」
「什么都叫你们想到,我还做什么巡抚大人?」李诫轻瞥他一眼,指指桌上的米粥,「我养了他们快一个月了,怎么也得帮我这个忙。」
曹无离傻傻问道:「谁啊?」
「灾民!」李诫口中吐出两个字,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了照会,「征调灾民做河工,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有事做,还有工钱拿,肯定乐意。」
曹无离这才恍然大悟,「这个法子好……但是河南那边水退了,他们会不会半截走人啊?」
李诫失笑:「你真是榆木脑袋,田地都淹了,什么也种不了,回去干吗?还不如在这里挣几个钱,而且河工管饭管饱,不比一天两顿稀粥强?」
他挥挥手说:「行了,赶紧回去当差。我举荐你做经历,虽是个八品的小官,好歹也算踏进仕途。好好干,全省的堤坝我都交给你,干出个名堂来,气死那些瞧不起你的人。」
曹无离不说走,涎着脸道:「大人,听说你得了两支鸟铳,给我开开眼吧。」
「哦,你大老远跑我家,不是为修堤,其实是为看鸟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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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臣之上 卷三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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