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诫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张家向来听温家的,无利不起早,温相国定然是听到什么风声,才打着和你结亲的主意。三爷,小的再多句嘴,您回京之后,无论谁来找您,都说了些什么,事无巨细,一定一定要告诉皇上。」
齐王一愣,「有必要吗?」
「有!」李诫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但说话的语气异常斩钉截铁,透着一股子罕见的强硬,「三爷,皇上是君,您是臣,您是皇上的亲儿子不假,可始终要记住别越过这条君臣的线!在皇上眼里,儿子重要,江山社稷、天下安稳更重要!」
一阵劲风卷着雪尘猛拍在窗子上,打得窗户纸噼噼啪啪作响,好像响锣,每一声都敲在齐王的耳边,搅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他揉着额角叹道:「我最不耐烦朝堂上的争斗,干脆和父皇说,我没想当皇帝的心。」
「那可不是明了心迹,那是赌气!您要是直接和皇上这么说,我敢保证,皇上准赏您一顿臭骂。您什么事都不瞒着皇上,皇上自然会明白你的心。」
齐王仰头灌下一杯酒,无奈叹道:「好好,听你的就是。诶,我也不能白领你的情,吴院判我给你弄到兖州来,就按你说的那个法子……对,防疫!」
李诫大喜,接连道谢不止。
二人又喝了几杯,因齐王明日还要启程回京,李诫坐到亥时便告辞离去。
赵瑀没歇下,一直在等他。
李诫换了家常袍子,揽着赵瑀靠在大迎枕上,将方才的对话一五一十说了,末了笑道:「三爷和我不是一般的交情,你且放心,他不会因这事责怪我。」
赵瑀沉吟许久,终是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你说,太子真的倒台的话,齐王会当储君吗?」
李诫默然盯着上面的承尘,半晌才说:「三爷的性子太随和了,我在潜邸伺候那么多年,就没见他认真同谁生过气,更别提惩罚下人。」
这固然是齐王的优点,但作为一个君王,心慈手软却是最大的缺点。
赵瑀看他心情似乎不畅,忙岔开话题,「我打算过几日送张妲回京,你多派几个护卫。」
李诫应下,随后没好气说:「都是温钧竹惹的祸,却要我来收拾。睡觉睡觉,这三尊大佛,赶紧都送走完事!」
翌日,雪停了,太阳又出来,因是今冬头一场雪,地面还有些暖和气儿,加上阳光一照,不到晌午,地上就变成半雪半水,雪泥一片。
温钧竹雇了辆马车,亲自接上张妲一同返京。
张妲没拒绝,赵瑀自不能拦着,只暗地里叮嘱张妲许多话,归根结底就一个意思——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不知张妲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她嘴上是说记住了。
送走这一行人,赵瑀以为自己终于能在家好好养胎,可还没进腊月,京城就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太子被废!
原因是出言不逊,惹得龙颜大怒。
听说皇上气得把书案上的玉如意都砸碎了。
但具体什么原因,却是讳莫如深。
好在有皇后苦求,皇上只废了太子,却没更多的惩罚,一应待遇还是按照皇子的标准。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李诫也有点儿摸不准皇上的意思。
还没等他们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了,皇上又一道圣旨砸到了兖州——李诫治河有功,升任都御史兼山东巡抚!
一年之内,从正五品直升到正二品,别说其他人,李诫自己都快被砸晕。
眩晕过后,他隐约觉得,皇上要有大动作了。
李诫提拔的速度可谓一飞冲天,是本朝开国以来唯一的特例。
巡抚为最高的地方官,不止掌管全省的盐道、河道、粮饷营田,更是全权负责一省的军政事务。
与他以往担任的官职不同,这次是实打实的封疆大吏,真正掌了兵权的!
且同为巡抚,但山东巡抚比其他几个省重要得多,级别也要高。
原因在于山东的位置,北临京畿重地,南接南直隶,江南富庶,每年都有大批的物资押运上京,而无论走陆路,还是水路,必经之路都是山东。
可以说,山东是直接影响到京城安危的要地,是以历任的山东巡抚都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
此时便是再没脑子的人也明白,李诫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绝非一般的信臣可比。
因而尽管有各种揣测,各种艳羡嫉恨,却无人敢在脸上表现出丁点儿,一个个堆起满面笑容,纷纷与这位年少新贵攀交情。
任命已下,只待与新任兖州同知交接,就要启程赴任。
李诫手中公务千头万绪,忙得要死,除了几个确有要务往来的,其他溜须拍马的,他一个不见。
一群大大小小的官儿吃了闭门羹,却谁也不敢再抱怨什么,纷纷打起来别的主意——官面上走不通,让太太们去后宅奉承!
加之赵瑀腊月初四的生辰,从冬月底开始,各家各户的诰命敕命、太太小姐,借着祝寿之名,一窝蜂似地往她这里献殷勤来了。
赵瑀这时候已经显怀,身子多有不便,又忙着搬家收拾东西,实在没耐心应付这群花枝招展、叽叽喳喳的女人们。
除了潘太太,还有几个平日走动频繁的,其他人她都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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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臣之上 卷三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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