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我不是那般怯弱的女子。」
李诫笑了笑,背过身,将外袍脱了下来。他不止脸长得好,身子也好,肩宽腰窄,脊背挺直,像是有把剑撑着。
赵瑀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她觉得今晚异常的热,刚刚洗过澡,又热得她心慌
「好了。」
赵瑀微低着头,回身看了过去。
下一刻她的脸色就白了。
李诫打着赤臂伏在床上,一条尺长的疤痕,狰狞可怕,好像一条张牙舞爪的蜈蚣趴在他的背上,噬咬着他的肌肤。
李诫看着她笑,笑得傻气。
赵瑀坐到床沿上,伸出手轻轻抚了上去,「好重的伤,你怎么伤到的?」
「上个月去山东剿匪,误打误撞进了土匪头子家里,嘿嘿,我砍了他的脑袋,他送了我一道伤疤,我还是赚了的。」
眼泪落下来,滴在李诫的背上,烫得他一缩,浑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
「剿匪不是有官兵吗?你不过一个王府下人……」赵瑀叹了一声,不说了,他能得到晋王非同一般的器重,又岂会是只干杂事的小厮?
李诫嘻嘻笑道:「不痛,真的不痛,小时候逃荒要饭我被狗追着咬,咬一口可比这疼多了。当时还没人心疼我,现在,嘿嘿,有你心疼我。」
赵瑀抹掉眼泪,一边涂上药,一边小手画着圈给他揉着。
因伤疤一直延伸到腰际,赵瑀便顺着脊梁,手逐渐滑下去
李诫差点叫出来,他腾地翻身坐起,「谁叫你这么摸的?」
赵瑀的脸也是红得不像话,嘟囔道,「蔓儿啊。」
李诫呆滞片刻,扯着嘴角道:「不用抹了,下面我够得着。蔓儿……往后她跟你说什么,你也告诉我一声,别光听她乱说。」
赵瑀此时方知搞了个误会,却不知蔓儿为何误导她,「一直没和你说,我不知道蔓儿到底是个好的,还是王府派来监视你的?」
「她人不坏,至于监视不监视……」李诫摇头说,「王爷不会疑心我,王妃更是不管外头的事。」
赵瑀想想问道:「当时是郡主提出来的,难道是她?」
李诫皱眉想了半天,「不能啊,她能做什么?」
二人正困惑着,忽然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哭声,李诫凝神一听,却是个老婆子在哭,「儿啊……你睁睁眼,你不能走啊,可叫娘怎么活?」
戌时已过,驿站大半的人都安歇了,静得很,间或几声虫鸣蛙声,随即陷入古墓一般的死寂。
那哭声呜呜咽咽,时断时续,伴着深沉的夜色,听着叫人心里发毛。
身上一阵起栗,赵瑀偷偷往李诫那边靠了靠,虽知不可能,还是忍不住颤着声音问:「莫不是鬼吧?」
李诫失笑,正要说世上哪来的鬼,却见她如受惊的小兔子般躲在自己身后,吹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扫过自己光光的脊背,竟出奇的……舒服?
忍下心中的悸动,他披上衣服,「我出去看看。」
「别扔下我一个,」赵瑀揪住他的衣摆,「我有点儿害怕。」
月亮躲进云层,驿站的院子黑沉沉的,李诫提了一盏气死风灯,拉着赵瑀循声向院门走去。
又被他拉住了手,赵瑀不习惯,想要挣脱开,却觉得自己太过矫情——是自己要跟他出来的,外头漆黑一片,他怕磕到碰到才拉着自己,如果甩开他的手,那不是嫌弃人家么?
她不愿意让李诫伤心难过。
所以,她就这么一路和他牵着手,踅摸到驿站门口。
天黑,她没注意李诫快上扬到天际的嘴角。
哭声是从门外传来的,李诫叫起守夜的驿卒,开门看过去,果然门前蜷缩着两个人影。
李诫提灯一照,是一个五十上下的白发老妇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怀里横抱着一个年轻男子,暗影下看不清面目。
男子没有声息一动不动,老妇哭得声嘶气噎,「儿啊,你醒醒啊……我的儿啊,你走了可叫娘怎么活……」
驿卒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往外轰他们,「去去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躲远点儿哭丧去,吵醒里面的官老爷们,乱棍打死你!」说着,他就挥着棍子赶人。
老妇像是被吓傻了,见棍子袭来也不躲不避,痴呆呆地僵坐原地,
「住手!」李诫飞起一脚将棍子踢飞,叱责道,「忒张狂,谁出门在外没个难处?」
赵瑀忙拽他一下,「消消火,救人要紧。」她知道李诫穷苦人出身,感同身受,应是最见不得穷人落难,见此没有不帮的道理。
「老人家,遇到了什么难事?」赵瑀弯下腰,轻声细语问道,「可是令公子生病了?」
老妇浑浊的眼珠动了动,嘶哑着嗓子道:「我儿,腿……」
李诫这才看清,那男子的右裤腿挽到了膝盖,小腿以一种怪异的角度扭曲着。
「过来!」李诫叫来驿卒,用门板小心翼翼抬起男子,往屋里走。
老妇张开手,摸索着走路,原来她眼盲!赵瑀不由心生怜悯,「老人家,我扶着您,脚下有台阶,慢些。」
老妇点点头,低声道谢。
驿站没有郎中,好在李诫处理伤口有经验,勉强给他小腿固定夹板,「老太婆,这只是应急,比腿伤更严重的是你儿子的高烧,我去前面庄子找个郎中,你们今晚先歇在我屋里。」
老妇握着儿子的手,眼泪扑簌簌地流,哽咽道:「老身姓袁,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爹也早没了,如果他再出了事,我可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
赵瑀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一阵难过,柔声安慰道:「您放心,我相公去请郎中,令公子会转危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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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臣之上 卷一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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