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这是怎么搞的,还哭起来了?」
那位公子哥十六七的年纪,唇红齿白很是俊秀,手里摇着一把泥金扇,气度雍容华贵,声音略显尖细,却并不刺耳。
「三爷!」李诫忙迎出来,「您怎么来了?」
靖安郡王看看张妲,瞅瞅李诫,随即拿扇子轻拍了下手心,「李诫,你这可不对啊,你不是要娶赵大小姐吗?怎么又弄出个小的来了?」
「谁是做小的?瞎了你的狗眼,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张妲恼羞成怒,根本没听清这人的来头,迎面啐了他一口,捂着脸飞奔而去。
靖安郡王瞠目结舌望着张妲离去的方向,半晌才对李诫说:「太凶悍了,这种女人可娶不得。」
李诫失笑:「三爷您想娶,人家还未必想嫁呢。——府里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事,是父王问你这里还缺什么,我正想出来走走,就把这差事揽身上了。哎呦,我看父王对你比对我都上心,我还真有点吃味儿。」
一听晋王问话,李诫立刻垂手肃立,「回王爷的话,这里什么都不缺,一切都好。」
说罢,他嬉笑道:「吃味儿?您要酸的还是辣的,我这里有老陈醋,还有生姜,绝对够味!」
李诫十岁入王府,他俩年纪相仿,是主仆也是玩伴,彼此熟稔得很,也随便得很。
二人正互相调侃时,李诫请的帮忙的人已经到了。
院子顿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直到了过了亥时,小院才复归平静。
喧嚣过去,便是寂寞。
李诫躺在凉塌上,根本无法入睡,不是因而兴奋,而是因为张大小姐的那句话——赵瑀喜欢温钧竹!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但是赵瑀说要嫁给他的时候是真心的,他能感觉得到。
可是,张大小姐说得那般确定……
他知道自己不该相信别人的话,可总忍不住去想、去琢磨,越想越觉得人家说的有道理。
烦透了,好像有一团乱麻紧紧缠着他,挣挣不开,喊喊不出,烦得他抓心挠肝的,恨不得一脚踢飞门板。
真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李诫猛然翻身坐起,有功夫在这儿胡猜乱想,还不如当面问问她。
夜色渐浓,但见一片漆黑,不见半点星光。
赵瑀同样没有睡着,她穿着水红纱衣,倚在窗前支颐而坐,映着昏黄的烛光,看上去越发温馨柔和。
桌上放着本册子,是母亲硬塞给她的,也没说是什么,只嘱咐她好好看看,看完了压在箱子最下面带走。
她并没有翻看,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才母女间的对话。
她问母亲,「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什么叫喜欢?
赵瑀从母亲的眼中看到了迷惑和茫然。
她喃喃道:「喜欢啊,大概就是把他放在顶顶重要的位置,凡是以他为先吧。」
赵瑀又问:「您喜欢父亲吗?」
母亲没有正面回答她,反而点点她的额头笑嗔道:「你这孩子,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妇人出嫁从夫,当然要把夫君放在第一位,三从四德我看你是白学了。」
烛光暗下来,赵瑀拿起小剪子剪掉一截发黑的灯芯,屋里光线随之一亮,将她的侧影清楚地投在窗子上。
她想到母亲临走前说的话,「你看咱们家,就老爷那样冷性的人,在老太太面前还会维护我几分,这么多年他也没弄个通房小妾的,我知足了。」
赵瑀对此不以为然,除了母亲,她现在对赵家人没有任何好感,而且任凭老太太几次逼迫,父亲一直对自己不闻不问,一个对亲骨肉都如此冷血的人,对妻子又能有几分真心?
在她看来,父亲不纳小,只不过为了名声好听罢了。
但是对上母亲的笑容,她实在说不出口。
深深一声叹息,赵瑀好看的眉毛皱起来,不是为自己,是为了母亲。如今老太太对母亲是毫不掩饰的不满,大哥只一味听从老太太,小妹任性不懂事,父亲也指望不上……
母亲的处境真的好难!
越想越烦,赵瑀起身推开窗子,略带潮意的夜风拂面而过,驱散了满室的憋闷。
外面黑黢黢的,一切看上去都影影绰绰,一声两声的更鼓声,隐约从深不可测的夜色中传来。
寂静的夜让赵瑀的心渐渐安定,却冷不防看到李诫从暗影中走出来。
她的心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
「你怎么又来了?」
这个「又」字让李诫很不痛快,他径直走到窗前,一扬眉挑衅似地说:「你不喜欢我来?我偏要来!」
他语气很冲,赵瑀不由愣了下,旋而解释说:「明日成亲你有的忙,我担心你休息不好撑不住,并没有不让你来的意思。」
温和的话音入耳,李诫的火气消了几分,赧然道:「我不该胡乱发脾气,对不住。」
赵瑀抿嘴一笑,指指旁边的门,「别在窗户根儿下杵着,让起夜的婆子看见又是桩麻烦事,你进来说话。」
李诫笑道:「怕什么,你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儿,我看哪个敢乱嚼舌头!老太太都让我拾掇得没脾气了,还怕几个婆子?」
「不是怕她们,本是大好日子,别因为她们败坏兴头。」赵瑀柔声说,「再说你就要上任,为官者一定要爱惜羽毛,不能让自己名声有损,你说是么?」
李诫并不认同后半句话,但并未反驳,乖乖地进了屋,左右看了一圈问道:「怎么光秃秃的,一点儿喜庆劲儿也没有,赵家什么也没给你布置?」
淡青色的帐子,铺的盖的也是寻常的旧被褥,只有衣架上挂着的大红嫁衣提醒人们有姑娘要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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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臣之上 卷一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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