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府中竖起白幡,谢刺史的灵柩停在堂中,他的兄弟们还在赶来的路上,谢夫人带着长子和长女守着棺柩。此外还有许多自发前来守灵的灵州百姓,乌压压的一片。
尉迟越和沈宜秋并肩走进灵堂中,谢夫人带着一双儿女迎上前来行礼。
短短数日,原本有些丰腴的谢夫人已经形销骨立,与以前判若两人。
谢大郎红着眼睛,紧抿着嘴唇,稚气的小脸上已有了超乎年龄的沉稳和担当。而谢大娘懵懵懂懂,不明白阿娘、阿兄和嬷嬷们为什么要哭,阿耶为什么一睡就不醒了。
尉迟越和沈宜秋向谢家人行了礼,对着谢刺史的灵柩深深拜下。
谢夫人惶恐道:「殿下与娘娘切莫行此大礼。」
尉迟越道:「谢使君为社稷慷慨就义,这一拜当之无愧。」
谢夫人忍不住抽噎起来。
礼毕,尉迟越走到谢大郎跟前,从腰间解下自己的佩剑给他:「你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当用此剑保护令堂和令妹。」
谢大郎接过剑,大声道:「是!」却忍不住抽噎起来。
尉迟越蹲下身,拍拍他的胳膊,柔声道:「令尊会在天上看顾着你们,别怕。」
谢大郎用袖子擦去眼泪,用力点头。
从堂中出来,两人来到牛二郎和侍卫们停灵的厢房中。
一一上香祭拜,沈宜秋停在牛二郎的棺柩前。
棺盖已经钉上了,她隔着厚厚的木板,轻轻叫了一声「牛大叔」,眼泪便止不住往下落,洇湿了棺柩前的青砖地。
尉迟越默默陪着她,半晌方道:「明日我便令人将他的灵柩送回庆州安葬,妥善安置其家人。」
沈宜秋点点头,在心里道;「牛大叔,你放心,我们一定用曹彬的人头告慰你在天之灵。」
出了灵堂,沈宜秋立即去探望表兄。
邵泽受了重伤,被太子的侍卫发现时又淋了一会儿雨,后来高热不退,伤势反复了几次,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凭着坚韧的意志总算挺过最凶险的一夜。
此时他脸色仍然苍白得吓人,嘴唇焦枯,额上有疼出的冷汗。
一夜之间,俊郎魁伟的少年郎满脸病容,仿佛换了一个人,沈宜秋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邵泽见她双眼红肿,眼看着眼泪又在打转,不禁蹙眉:「莫哭,这是不是……不是没事了么……」
沈宜秋忙忍住泪意:「表兄你别多说话。」
邵泽抽了口冷气,点点头。
就在这时,忽有谢府的下人来禀:「启禀殿下,娘娘,邵郎君,外头有一位姓邵的女公子要见邵郎君,说是邵郎君的妹妹。」
沈宜秋一怔:「芸表姊?」
一转念便觉不对,表姊还在洛阳,到灵州有一千五百里的路程,得到消息立即赶来也没有这么快的。
她想了想道:「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那位「邵小娘子」到了,一身胡服,头上戴着浑脱帽,手里还握着马鞭。
沈宜秋不等她行礼,惊呼道:「戚家阿姊!你怎的来了?」
随即看向邵泽:「瞧我……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连太子也饶有兴味地觑着邵家表兄。
邵泽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
戚七娘才下马,又从外院疾步走进来,气息有些急。
她的长相不是一般人眼里的美人,下颌略方,五官生得霸道,眼睛大而有神,嘴也阔,身量更比一般女子高了不少,可别有一种英姿飒爽的动人。
大约是连日顶着大太阳赶路的缘故,她的双颊连着鼻梁都是一片绯红,便是此刻脸红也看不出来了。
她落落大方地向尉迟越和沈宜秋行了一礼:「民女戚氏,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沈宜秋道:「阿姊与我还客套什么,原来怎么相处如今还是照旧。」
戚七娘从善如流:「那民女便僭越了。」
上前执起沈宜秋的手:「那样我也觉着怪别扭的。」
顿了顿道:「我在京城听说你在灵州可吓得不轻,换了我这皮糙肉厚的也罢了,你平日多走两步路都喘,哪里经得住打打杀杀的?
「走到半路听人说太子妃娘娘舍身忘死,带着禁军回救灵州,安抚将士,号召百姓,这才知道是我见识短浅,把你看小了。」
她叹了口气,摸摸沈宜秋的头:「我们小丸真真了不得,不该叫小丸,该叫大……」
沈宜秋忙打断她:「阿姊,你不是来看表兄的么?他都快把两只眼睛望穿了。」
尉迟越颇有深意地咳嗽了两声。
沈宜秋回头乜了他一眼。
戚七娘大大方方地走到邵泽床边,往他裹着纱布的胸膛上瞅了一眼:「怎么样了?」
邵泽受了伤,不能盖被子,只能敞着胸膛,叫她看得一缩,浑身上下红得像熟透的虾子,仿佛她不是朝他看了一眼,而是泼了一锅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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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来宠妻 卷四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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