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三夫人愕然道:「你在病中,怎可劳顿?」
祁十二郎道:「长安到东都也不远,在车中也是躺着,无碍的。」
他顿了顿,接着道:「这几日时常想起洛阳老宅园中牡丹,临……临走前能再看一眼,我便无憾了。」
说罢一笑,依稀有当年风流少年的影子。
祁三夫人点头:「好,阿娘带你回去……」话未说完,已然泣不成声。
说了两句话,祁十二郎疲累不堪,很快便睡了过去。
祁三夫人在床边坐了会儿,替儿子掖了掖被角,站起身走到外面廊庑上,将儿子房中下人尽数叫到跟前:「方才何家娘子同小郎君说了什么?」
一个婢女答道:「回禀夫人,方才何家娘子一到,小郎君便即叫奴婢们退出房外,他们语声又低,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只是……」
祁三夫人道:「只是什么?」
婢女答道:「何家娘子出来时眼睛又红又肿,想是一直在哭。」
祁三夫人闻言脸一沉:「我知道了。」
晌午,尉迟越从权府返回甘露殿,张皇后和沈宜秋一见他凝重的脸色,便知权老尚书的病情多半十分棘手。
太子果然道:「权老尚书突发卒中,经陶奉御及时施针,性命无虞,只是左侧身子无法动弹,恐怕很难痊愈。」
张皇后叹了口气:「叫陶奉御辛苦些,无论如何全力救治。」
尉迟越道:「是,儿子已让陶奉御在权府留上三日,以防权公病情有变。」
张皇后点点头,伤感了一回,又道:「如此一来,议和使只能另选贤能了。」
顿了顿道:「三郎心中可有人选?」
尉迟越微微蹙眉道:「儿子一路上思前想后,能担此大任者唯有卢公与恩师毛老将军,然卢公熟谙内政,于军国事务上略逊,且卢公为人圆融,行事多留余地,与吐蕃人打交道,却是一步也不能退的。」
张皇后接口道:「至于毛老将军,为人耿介,性子又急躁,恐怕说不上三句话就要兵锋相向。」
尉迟越无奈颔首:「母后所言甚是。」
张皇后道:「可除了这两位,余者不是年资不够,便是见识稍逊,再就是欠缺气魄胸襟,难堪此任。」
尉迟越看了一眼沈宜秋,答道:「因此儿子想自请出任议和使,前往凉州。」
此言一出,不仅是张皇后,连沈宜秋都有些难以置信,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张皇后道:「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本朝立国至今,从无太子离京的先例。你以一国储君之身远涉边关,此举甚为冒险。」
太子道:「儿子知道。只是儿子思来想去,朝中无人比儿子更合适。儿子虽愚鲁,文才武功皆无足取,但儿子对边关及西域事务略知一二,若有棘手之事,也可立决。」
张皇后沉吟半晌,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他熟知边关事务,这几年燕军与吐蕃数度交手,皆是他做的决策,万一事情身边,他在场也可随机应变。如此一想,满朝文武无人比他更适合当这个议和使。
「此事究竟过于异想天开,言官定不会轻易罢休,」张皇后苦笑,「你最好有个准备。」
尉迟越道:「儿子知晓,故此特来求母后。」
张皇后哑然失笑:「你啊你,竟来算计你母后!」
张家手握北衙禁军,是一大强援,只要得到张将军的支持,他此去凉州便无后顾之忧。
尉迟越道:「儿子恳请母后襄助,此行若是顺利,我大燕可趁此机会取回安西四镇,至少可保西北边关数十年安宁。」
张皇后乜他一眼:「你不开这个口,莫非我就不帮你?」
尉迟越笑着作揖:「儿子谢过母后。」
他看了眼沈宜秋,又道:「儿子打算取道灵州,顺便检阅朔方军。」
沈宜秋听见「灵州」两字,眼中隐隐现出渴望。
尉迟越看在眼里,笑着对张皇后道:「既已劳烦母后,儿子便再提个不情之请。」
张皇后没好气道:「得寸进尺。」
尉迟越看向沈宜秋:「阿沈,你想不想回灵州看看?若是想,便与我一同求母后恩典。」
沈宜秋眼睛倏地一亮,她自然想去。
灵州是她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阿耶与阿娘长眠在贺兰山下,若是能回去看一眼,她愿意拿一切去换,然而入了宫,这一眼就成了妄想。
没想到如今这妄想竟似触手可及,沈宜秋忍不住想点头,可随即便冷静下来。
此事不止异想天开,已是惊世骇俗,言官的唾沫星子得把东宫淹了,她摇摇头道:「多谢殿下好意,不过此事于礼不合,且灵州去长安千里,妾也怕苦。」
张皇后将她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她并非不想去,只是顾虑重重,这才故意这么说,便狡黠地一笑:「什么与礼不合,太子妃好端端的在甘露殿中替我侍疾,接连数月深居简出。」
沈宜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怔了半晌,方才轻声问尉迟越:「当真可以?」
尉迟越笑着牵她的袖子:「还不快与孤拜谢母后。」
张皇后也笑了,眨眨眼道:「七娘哪里都好,就是太老实。」
招商银行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
重生来宠妻 卷三 第26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豆豆言情小说网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