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默然片刻,端起酒杯饮了,椒的辛,柏的苦,酒的辣,一起入喉,呛得她忍不住捂着嘴咳嗽起来。
秦婉忙替她拍抚。
张皇后呛咳了一会儿,掖掖眼角的泪花,笑道:「想我当年,这样的薄酒能饮几坛子……」
话只说了一半便摇头:「又提当年勇,果真是老了。」
秦婉想说点什么宽她的心,可口舌仿佛锈住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皇后执起玉箸,兴致勃勃道:「让我尝尝这珑璁餤做得如何。」
她病中本就没什么胃口,吃了一口便觉腻味,勉力吃了半块,又尝了几样,便即投箸。
她笑着对宫人和黄门们道:「你们也去用膳吧,我这里留两个人轮流伺候便是,大节下的也不必拘着,樗蒲六博局开起来,输了算我的。」
众人都道要留下侍奉娘子。
皇后摇摇手:「你们去,我有些乏了,回去躺躺。」
正要起身,忽听外头传来脚步声,听着有不少人。
张皇后不禁诧异,与女官对视一眼,有位份的嫔妃都去了骊山,这时候还有谁会来?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的黄门和宫人道:「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张皇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三郎?」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帘栊一动,太子和太子妃已经走了进来,下拜行礼;「母后万岁。」
张皇后说不出话来,竟有些手足无措,半晌方道:「你们不是在骊山么?怎的到这里来了?」
秦婉喜不自胜:「娘子明知故问,殿下与太子妃娘娘自然是来陪娘子。」
太子扫了眼喜庆的宫殿,孤零零的食案,满案的盘碗杯盏,心中涩染。
他定了定神道:「听闻阿娘微恙,儿子与阿沈便来探望。母后现下如何?太医怎么说?」
张皇后道:「不过一点小病小痛,我不耐烦去骊山才称病的……你们这会儿过来,明日的大朝怎么办?」
尉迟越目光一闪,若无其事道:「圣人已经准了儿子缺席。」
张皇后一听便明白过来,蹙了蹙眉,一想事已至此,便没再提这些。
只是连声道:「叫你们路远迢迢地过来,真是……真是……」
说着说着不觉哽咽起来,佯装咳嗽避过脸去,掖了掖眼角。
秦婉笑道:「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大老远地过来,娘子还叫人干站着。」
张皇后连忙道:「看我这糊涂劲,你们还未用晚膳吧?」
又埋怨女官:「你也就知道说,还不看座传膳,同他们说加一道鹭鸶饼,一道升平炙,一道飞鸾脍,一道糖蟹……」
尉迟越目光动了动,这些都是他平素最爱吃的,他从未说过,也未表现出特别的喜爱,没想到嫡母竟一清二楚。
张皇后又道;「还有七娘喜欢的樱桃毕罗也别忘了,一切菓子肴馔中都不可放杏仁和杏仁霜,千万记得!」
秦婉连连答应。
张皇后一边张罗,一边握住沈宜秋的手:「你身子骨弱,做什么大老远地来回奔波,都怪三郎,自己胡闹也罢了,也不知心疼媳妇!」
尉迟越笑着入座:「母后却是冤枉我了,是她求我带她一起来的。」
沈宜秋忙道:「母后别担心,我上了马车便睡,一点也不累。」
尉迟越道:「这话不假,的确睡了一路,母后看她脸颊,上面是不是还印着宝相花纹的印子?」
他今日着的衣袍便是宝相花刺绣。
沈宜秋一慌,不自觉地抬手摸脸,随即想起枕在尉迟越身上睡是昼间的事,便有印子这会儿也早就消了,明白过来他是在逗自己,不禁恼怒地乜了他一眼。
皇后哪有不明白的,朗声笑道:「三郎学坏了,尽欺负媳妇。」
尉迟越瞟了沈宜秋一眼,笑道:「岂敢岂敢。」
说笑间,宫人捧了食案盘槅来,肴馔陆续呈上。
张皇后道;「不忙说话,你们都饿了,先用膳。」
尉迟越笑看沈宜秋一眼:「孤确有些饿了,她在车上倒是吃了不少,又是菓子又是饼的。」
张皇后佯怒:「尽胡说,方才还说人家睡了一路。」
沈宜秋的确不是睡便是吃,不禁红了脸。
宫人端了新酒来,太子亲手执壶,斟了一杯奉给皇后:「母后请。」
张皇后从他手中接过酒壶,笑着替儿子媳妇斟酒:「屠苏酒该你们小孩儿先饮。这里是七娘最小,你先饮。」
沈宜秋道了谢,捧起酒杯饮了两口,尉迟越便自然地将她手中杯盏接了去,对皇后解释道:「阿沈有胃疾,不能多饮,还望母后见谅。」
沈宜秋道:「一杯两杯不打紧,难得陪母后用膳。」
张皇后却毅然决然地站在儿子一边:「怎么小小年纪便有胃疾,这病症可大可小,千万好生调理,别落下了病根。」
太子和皇后依次饮了酒,三人又尝了五辛盘,吃了胶牙饧和米面酥油做成的假花果,一边谈笑一边用膳。
张皇后本来没什么胃口,此时心中欢喜,又有儿子媳妇布菜,不知不觉也吃了不少。
用完膳,三人被宫人内侍簇拥着去庭中燃爆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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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来宠妻 卷三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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