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赞叹:「姑娘真是怎么打扮都好看。」
珠华看一看,表示认同——不是她不谦虚,这张脸的底子太好,就是禁得住折腾。
一时青叶端着填漆木盘进来,出门在外,吃食上没法那么讲究,盘上就放着一碗小米粥并一碟蒸糕,另有一小碟切开的咸鸭蛋,蛋黄色泽浓腻,渗出黄灿灿的一层流油,腌制得恰到好处。
珠华本就饿着,一见之下更觉饥肠辘辘,忙坐下来开吃。
青叶站在一旁道:「我才出去,又见着姑爷了,他问了我,知道姑娘醒了,才不说什么了。」
珠华鼓着脸抬头,嘴里有东西,不好说话,只能以目示意:又?
小荷笑道:「昨天姑娘先上了船,姑爷上来得晚,看着嫁妆全抬上来才登船,过来隔着门问了姑娘一声可有什么不惯,结果姑娘已经睡着了,晚饭端进来也没用,又端出去了。姑爷不放心,来看了两三次,大概半个时辰前还问过我呢。」
苏长越也在这艘船上,不过在另一间舱室里,大礼未成,他也不能见珠华——准确地说,不能见到珠华的脸,没拜天地之前,珠华要见他得盖着盖头,不然就是越礼。
这艘披红挂彩的婚船在船队的正中央,周围簇拥着七八条商船,水手伙计人多眼杂,很难相避,未免招人笑话,只能老实按着规矩来。
珠华点点头:「哦。」
人饿着肚子时,脑子都跟着钝,想不了多少事,她就专心吃饭去了。
一时用完,她才有心思打量起自己暂居的地方来,商家出借的是一层舱室,内里布置其实大半是张家派了人来弄的,总的来说就是怎么喜庆怎么来,地毯椅袱锦褥皆是大红等亮色,一眼望去十分富丽。
边上有一扇窗虚掩着,先前小荷和青叶曾挤在那处往外张望,她未曾在长江上行过船,好奇心起,便起身也凑过去看了看。
无尽江水映入眼帘,朝阳升起,在远处江面上投照出点点碎金一样的光芒,随着荡漾的波浪起伏闪烁,既壮阔又美丽。
珠华不由脱口一句:「真是千里浩荡——」
小荷和青叶两个也过来,小荷悄声笑道:「我们先看了好一会了,真好看,青叶还给我讲了好几个她爹以前打鱼的故事,姑娘若想听,叫她再讲一遍。」
青叶接话:「我爹以前要是有这么大的船就好了,捕起鱼来得省事多了。」
「你这憨丫头,你爹要有这么大的船,还用亲自下江捞鱼?早都可以在家做老爷了。」
「说的也是,在江里讨生活可不容易,就说那下网——」
珠华一面从窗缝窥着外面景致,一面听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想到船离开金陵越来越远,慢慢地倒感伤起来,先前一直太忙乱了,没空多想,此刻大半落定,空闲下来,她的离情便叫勾起来了。
她闷着没说,但小荷见她一直光听不开腔,感知到了一点她的情绪,就伙着青叶连捡了几件趣事说,珠华本身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也就搭了话,道:「你们跟了我,以后也是背井离乡啦。」
小荷笑道:「我不是,我打小起就叫卖了,转了两遭,现在都记不得本乡了,到哪里都一样。」
青叶则道:「我是我娘卖的我,我爹没了,家里吃不起饭,只好卖了我。我不怨我娘,叫我说老实话,我还要谢谢我娘卖了我,在家里太累了,我都不知我是人还是牛,跟了姑娘才有个整觉睡。」
两个丫头这么想得开,珠华的情绪也就被带得扭转过来了,她知道她嫁的是什么人,对未来并非全无把握,那也没什么可怕。
再想一想感觉倒是挺奇妙——居然,她是真的出嫁了。
船行数日后,在途中一个大镇的渡口停下来修整一夜,船上的人纷纷进镇去,采买的采买,放松的放松。
珠华时期特殊,不能出去,只能仍旧闷在舱里。
浩渺江面再好看,看上几天也看不出新花样了,她就有点百无聊赖,扳手指算还有多久能上陆地。
幸亏她不晕船,不然这么熬着,要更加受罪。
正算着,舱门上传来敲击声。
小荷习以为常地去打开小半边门站出去,苏长越不能直接进来,但时不时总要来问候一声,她传话传得很习惯了。
珠华也习惯了,停下计算,过一会,却见小荷提着满手的东西回转来了,人未近前,先有一阵沁人幽香飘过来。
珠华头脑一清,站起迎上去:「栀子花?」
栀子花的香既浓烈又清幽,十分好认。
小荷笑着把左手的一个小竹筐递给她:「姑爷在镇子里买的,说给姑娘熏熏屋子。」
小竹筐编得精致,里面满满当当盛着十数朵栀子花,半开的,全开的,叶子碧绿,花瓣雪白,其间滚落着应当是卖花人特意撒上去的水珠,清雅动人。
珠华开心地接过来:「真好看。」
小荷悬高了另一边手臂,把提着的几捆纸包抱着的物件给她看:「还有这些,是栗子糕玫瑰糕和绿豆糕,姑爷听船上的伙计说这里有一家店的糕点做得特别好,所以买了些来给姑娘尝尝。」
「嗯,先放着,等会我们一起吃。」珠华有点心不在焉地回,因为闲了好几天没事做,她着实无聊;忽然收到合心意的礼物,她就有点蠢动——说想撩闲也行,踟蹰片刻,问小荷,「他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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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戾气重 卷三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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