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戾气重 卷一 第57章

  ——如果张兴文醒着的话,应该就能认出,眼前这个满脸黑灰、一身短打穿得好像在码头上扛货的小子,正是曾抱着他大腿求救却被他装傻无视掉的洗墨。
  洗墨离开张家时虽恨张兴文,其实不过一时之气,他要是如李全所说,能另找个营生,日子重上正轨,那慢慢这口气下去,也就过去了,至多想起来骂张兴文两声,不至于真要对他怎样;可糟糕的是,他连着找了几个营生都没干长,他给张推官做书童时多舒服,不过看守打扫,再给伺候个笔墨,没重活,还体面,府里比他大着好几岁的小子都撵着他叫「哥」,出去外面哪那么容易找到一般待遇的?
  不顺一回,洗墨就要恨害他丢饭碗的张兴文一回,几番下来,他对张兴文的恨意越叠越深,终于彻底钻进了牛角尖里,差事也不找了,直接跑回来偷偷盯着张兴文,必得把这仇报了才能心甘。
  守了好些天,终于等着了这个机会,洗墨心里激动不已,垫着脚步跑到近前,见张兴文还昏着,毫不犹豫从怀里摸出片铁片来,往张兴文脸上便是一划。
  那铁片的边缘叫他磨得锃亮,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锋利度丝毫不让匕首,这一划下去,自眼角到嘴角,登时开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你坏我的差事,我就坏你的前程,顶着这么张脸,我看你还怎么去考科举……」
  洗墨心中解气极了,举起铁片又要划他另一边脸,忽见他脑后慢慢流出了鲜红的血液来——这血先已开始流了,只是被他发髻挡着,此时血液聚集成滩,往外流出,洗墨才见着。
  ——怪不得这么一道口子划下去,张兴文没有一点动静,哼都没哼,他这不是死了吧?
  洗墨兴奋的情绪一下凉了,他只想给张兴文使点绊子,可没想杀人害命,明明见他就那么摔了一下,不至于就摔死了吧?
  洗墨心慌起来,这要赖他身上,他哪里说得清?当下连再划他一下的心思都没有了,握了铁片站起来便跑。
  快跑到街尾时从前面拐出来两个路人,洗墨见了人心里更慌,匆匆一瞥,见是一个少年并一个老仆模样的人,不敢细看,忙把脸一垂,飞快跑过去了。
  路人并未留神他的不对劲,走在前面的少年背着个大包袱,走起路来大步流星,后面那个老仆怀里抱着个略小一些的包袱,为了跟上他,不得不小跑起来,口里气喘吁吁地道:「少、少爷,你慢着些,老奴要不行了。」
  少年刹住步子,转头向他伸手:「梁伯,我慢了你又催我,我快了你又赶不上,叫你把包袱给我你又不愿意,你说你,快比少爷我还娇贵了。」
  老仆满头汗珠,脸膛通红,却坚持抱着包袱不肯递出去:「少爷,这可不行,让少爷拿一个就是老奴失职了,都给少爷拿着了,还要我干什么用呢。」
  少年不理他的忠心,伸长手臂一把把包袱从他怀里取出,自己夹到腋下:「好了,快走,已经迟到了,再耽搁可就更晚了。」
  「少爷,还是让我拿着吧,我能坚持的,这让张家老爷看到了像什么样呢,以为我们苏家都没个规矩——」
  「好啦好啦,到张家门口我就给你,让你做个有规矩的忠仆好吧?」少年随口敷衍他,一边把包袱从左边换到右边,以闪躲老仆要抢回去的手,嘴上同时说话分他的神,「应该快到了,梁伯,不瞒你说,我忽然有点紧张,你说我爹,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就不靠点谱呢,给我定什么娃娃亲——定就定啦,他真给我找了个娃娃,我哪里会哄娃娃,这不是坑我吗?」
  提到亲事,老仆的精神立刻来了:「少爷,老爷办事是万万不会有错的,等见了面您可不能一口一个娃娃的了,那是您正经的未婚妻,这么称呼不尊重。」
  「我爹也没尊重我啊,他和叶家叔叔关系好,那他俩去结拜就是了,我和叶家娃娃又没交情,怎么就轮着我俩定亲了呢——哎,前面那什么?一个人?」
  几乎在少年发现张兴文的同时,街侧的人家也打开门跑出来了,这家先听着外边动静吓人,没敢动弹,后听动静远去了,才忙出来查看,他住这左近,是认得张兴文的,见了他脸上这幅可怖样子,吓了一大跳,同少年面面相觑片刻,都不知怎么弄的,也不敢擅自上手动他。
  少年见他能喊出伤者的名字,再一问,得知这伤者竟是张推官弟弟,不由同那老仆对视一眼——府衙里仅此一个推官,这是再不会弄错的,他嘀咕一声「这么巧」,向那人道:「张推官家离这应该不远吧?劳你去报个信,我在这看着。」
  那人应一声,忙跑了,往张家去报信。
  张推官接到消息,心里有数,面上做出惊愕之色,离了席,亲自带人去抬张兴文,及至真见着了躺在地上的异母弟弟,他的惊愕化作了货真价实——报信人跟他说张兴文伤了脸他以为是被发疯的马踹到了脸上,谁知是这么一条伤口,这不管是马蹄还是摔伤都不可能制造出来,只能是利器划的,他想不透是怎么回事,问报信人及留在现场的少年,两人都表示不知,报信人言道只听见了一阵似乎是拉马车的马失控了的动静,张推官无法,谢过了他们,命人赶紧把张兴文抬回了家。
  及到快进家门时,发现少年及老仆竟尾随在后,还要往门里迈,张推官当他们是那种顺杆爬要来攀关系的,少年生得一副好模样,若是寻常时候,张推官心里要暗赞一声不知谁家养出的好儿郎,也不介意请他进来奉一杯清茶,此时却是没这个心情,微微不悦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才捡着说话机会的少年并不在意他的态度,露出爽朗笑容——但一下瞄见昏躺着的张兴文,他感觉不好笑太欢,忙又把笑容收了回去,正正经经地躬身下去一礼:「张伯父,晚辈苏长越,自京城来,奉家父之名,来贺老太爷大寿。晚辈头回出远门,没算好路程,不慎来迟了,还请张伯父见谅。」
  这报的家门略耳熟,京城来的,姓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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