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多想,我只是担心桢儿,毕竟他是你的长子,将来还要回西北带兵,总不能因为这种荒谬的原因伤了身子。」
「梁大将军」,也就是黑子做出一副感动的模样,说:「大娘子一心为了桢儿着想,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多想?」
秦莞眨眨眼,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将军,你……不生我的气?」
黑子学着梁大将军往日的模样,哈哈一笑,豪爽地说:「不气不气,大娘子好智谋。」
殊不知,他这个样子确实很像真正的梁大将军,却不像梁桢假扮的大将军——梁桢在秦莞面前很少刻意模仿他爹的作派,更多的是他本来的样子。
秦莞更觉得奇怪了。
她盯着黑子的脸,问道:「你……真不生气?」
黑子不着痕迹地往窗边挪了两步,尽量不和她离得太近,「大娘子说笑了,我为何要生气?」
秦莞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以为你会觉得我是故意不想让嘉仪公主嫁入梁家。」
黑子正色道:「嘉仪公主的品行大娘子想必十分了解,你不想要这样的儿媳妇也是理所应当。」
秦莞诧异,昨天不是还为这事生气吗,怎么现在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并不知道,黑子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坦荡,是觉得秦莞又在诈他。
之前梁桢莫名其妙吃了一顿醋,回头想想又觉得丢面子,就没跟黑子说——正常情况下,两个人身份互换之前都会把各自遇到的人和事细细地告诉对方。
偏偏吵架的事梁桢没说,一来是时间仓促,为了抢圣旨,没来得及说;二来是独占欲作祟,梁桢不想把这么私密的事告诉「别的男人」;同时还存着侥幸心理,觉得不说也没关系,他很快就能把秦莞哄好。
他怎么也没想到,秦莞会主动哄「他」。
看着眼前的「梁大将军」,秦莞心里的怀疑就像滴在宣纸上的墨水似的,渐渐晕染开来。
吃饭的时候,秦莞特意观察着「梁大将军」放酒杯和茶盏的位置,虽然和往常一样并排着放在左上角,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要么就是离得略远,要么就是位置不对,有时候像是忘了,还要刻意调整一下。
秦莞给他夹菜时,「梁大将军」没有趁机逗她,或者自然而然地给她夹上两筷子,而是稍显客气地对她道谢——和「梁大将军」平日里的模样一点都像。
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黑子如坐针毡。眼下的情形早已超出了他的「业务范围」,梁桢从来没跟他说过和秦莞相处的细节,他只能临场发挥。
好在,秦莞看上去没发现异常——当然,只是「看上去」而已。毕竟会演戏的不止是他和梁桢,秦莞的演技也不差。
吃完饭,黑子着急回书房,秦莞给他倒了盏茶,「一不小心」洒在了他身上。
趁着黑子擦衣襟的工夫,秦莞揪住他的一小撮胡子使劲拽了拽,发现的确是假的。
同时她还眼尖地看到了「梁大将军」左边嘴角有一颗颜色极淡的痣,之前被胡子遮着没被发现。
趁着秦莞发愣的工夫,黑子逃也似的躲进了书房。
不多时,梁桢从荣养斋出来,回了修竹院。
修竹院和听松院处于将军府对角线的位置,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北,明面上看似离着挺远,实际地下有密道相通。
梁桢和黑子在密道里碰了面,换了身份。
黑子心里忐忑,特意把中午的事说了。
梁桢不仅没有半点担忧,反而颇为自豪地说:「我家大娘子就是聪慧。」
黑子:……
你们开心就好。
晚上,梁桢扮成梁大将军的样子回了卧房。
理智上说,黑子刚刚出了纰漏,明智的做法是躲上两天,打消秦莞的怀疑。但是,梁桢不想再忍了。
早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没抱到秦莞,好不容易待到晚上,终于可以抱着心上人好好地说会儿话,梁桢说什么都不肯等了。
他想好了,如果秦莞猜到了真相,他索性就告诉她。
去他的危险不危险,管他的连累不连累,昨天晚上跪在大庆殿外,看着威威皇城的红墙黄瓦,梁桢突然就想通了——
无论是他还是秦莞,既然入了这个局,早就掰扯不清了。他既然看上了这个聪慧异常的小娘子,就注定要和她相守余生,纵使皇命难违,纵使世俗如刀,他都要拼上一拼。
他不会放弃秦莞,也没有哪个上位者值得他付出性命,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心爱的人,所以,谈不上连累。
梁桢刚一踏进卧房,就将秦莞拥入了怀中。
丫鬟们掩着嘴笑笑,悄悄地退了出去。
秦莞猝不及防地撞进一个硬梆梆的怀抱,重新找回了熟悉的感觉——环在腰间的力道,托在脑后的温热触感,就连鼻间充斥的淡淡汗味,于她而言都是那般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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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府美娇娘 卷四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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