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郎摇摇头,说:「阿娘临走前逼我发誓,不许为她报仇。」
秦茉眸光闪动,「娘亲必是希望你安安乐乐过一生。」
魏三郎叹息一声,将娇妻揽入怀中,「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些恶人的命,就交给上苍来取吧!」
秦茉重重点头,「咱们好好过日子,看着他们倒大霉!」
魏三郎笑着刮刮她的鼻子,抬起头,眼中却含了泪。
将近二十年的骨肉情分,原来这般不堪一击。
秦莞亦是感慨万千。
秦茉有了身孕,魏三郎也转危为安,眼下的情形和上一世已经不一样了。这就再一次验证,命运并非不可逆转。
她看着身旁的「梁大将军」,突然很想抱抱他。她确实这么做了。
梁桢先是一怔,继而舒展双臂,回抱过去。
这是一个不掺杂丝毫欲望的拥抱,就像两个孤单的人相互取暖,温馨而神圣。
这个夏夜,伴着满天星光,两个人就这样坐在狭窄的马车里,彼此拥抱着走了一路。
秦莞的心热腾腾的,仿佛浸在温泉中。
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梁大将军」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从原本的尊敬、信任到了一种依恋、倾慕的状态。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唯一确定的是眼前的男人可以让她心安,让她扔掉所谓的礼数和矜持。偶尔还会突然冒出「和他携手余生也不错」的想法。
秦莞不想考虑那么多,任性地把这种情感归为「亲情」,不同于长兄,不同于秦家其他人的那种。
永安伯府的事很快有了结果。
永安伯的把柄落在魏三郎手里,无论他提什么条件他只能认下。尤其在眼下这个当口,若想不被曾家在背后捅刀,他只能把事情压下。
于是,在魏三郎的要求下,魏家将他从族谱上除了名。从此,魏三郎虽然依旧姓魏,却不是汴京魏家的人了。
海州段氏看在定远侯的面子上,积极地把他归入段氏宗族。从此,魏三郎有了另一个名字——段珏。
说起来,他的外公这一脉和大理段氏还有些关系。
和魏家断干净之后,小夫妻两个在挨近定远侯府的地方买了个宅子,三进的院落,后面带个小园子,不大不小,刚好够住。
只是俩人迟迟没有搬家,依旧住在侯府,享受着纪氏无微不至的关照。
魏三郎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亲情,恨不得用十倍百倍来回报秦家。
到底有了妻儿,身上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悠闲度日,身子大好之后就开始跟着秦三叔学做生意。
别说,他还真能帮上大忙,单是他手上那块漕帮的「长老令」,就能让秦、韩两家的商船一路顺风顺水,不用担心出任何岔子。
秦茉经历了这么一出,明显懂事了许多,不仅不再胡乱吃醋,还像模像样地帮着纪氏管起了家。
这丫头本就聪明,又有些厉害手段,教训起贪墨的管事或偷懒的下人,比秦莞当初那会儿还有模有样。
至于花小娘,自从知道了魏三郎的事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不在秦昌跟前挑拨离间了,还对秦莞和秦耀兄弟千恩万谢,并把压箱底儿的好东西拿出来给他们分了。
再说魏、曾两家之争。
不知私底下如何腥风血雨,旁人看到的结果便是贤妃把自己名下最大最好的一处庄子赐给了顾茵,又在顾茵身子好了之后,张罗着开了个小宴。
宴会上,各府来的都是当家的大娘子,只有顾茵一个妾明晃晃地坐在贤妃身边,代替了魏欣的位置。
席间,贤妃对顾茵殷勤备至,可谓是给足了面子,也叫旁人看足了笑话。
至于魏欣,已经许久没出现在人前了。
过了不久,定远侯府又办了一件喜事。
七月中旬,秦萱出嫁。
侯府十分低调,只摆了几桌宴席,请了数位至亲,旁的连帖子都没递。
有人主动送来贺礼,定远侯耿直地退了回去。用他的话说就是:「没什么可贺的。」
按照之前说的,秦萱出门这日萧氏被拘在京郊的庄子上,秦昌不许她回来。他还把秦萱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了,多少带了些赌气的成分。
秦昌执意如此,定远侯去劝都没让他改变主意。
秦萱是哭着出的门。
嫁妆上倒是没委屈了她,除了萧氏给她攒下的那些,侯府又添了三十八抬,跟别家比起来只多不少,也算全了最后的情分。
魏如安那边由二皇子作主买了一座挨近外城门的宅子,请了半个朝堂的官员,风光大办。
客人们表面声声道喜,私下里不知如何说闲话。
归宁这日,定远侯没有为了面子而接纳秦萱,而是早早地关上大门,带着全家上下到雁鸣湖钓鱼去了,中午还能在河岔码头吃顿全鱼宴。
说起来,魏三郎还在码头赁了一个门面,开起了笔墨铺子,专卖画册。众人原以为根本不会有人买,没想到生意还挺红火。
南来北往的客商们总会带上几本,当个新鲜物件给家里的老人孩子带回去。
秦茉害喜来得有些迟,心情不好或身子不适的时候魏三郎就把她带到铺子里,三五本画册往面前一摊,秦茉顿时就高兴了。紧接着就能喝上两大碗羊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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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府美娇娘 卷三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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