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着他说过的话,除了援军,谁来了都不给开门。城中出了叛乱,我提着刀把人砍了。夏军险些混进城中,我拼上一条命将人打了回去。就样终于盼来了援军……」
秦莞知道,那是旷日持久的「延州之围」,汴京之人每每提起无不唏嘘不已。
那一战,半数梁家军折在了西北,兵士们失去了主将,梁老夫人失去了两个年幼的儿子。她再没等回自己的丈夫。
老夫人说这些往事时始终带着笑,说的仿佛是别人的事。秦莞却注意到,她低头喝茶时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分明藏着泪花。
这一刻,她不由肃然起敬。
这样一位为保家卫国付出过巨大代价的老人,即便偏心些,糊涂些,也是可以被原谅,甚至值得尊敬的。
过了子时,厨下又端来新菜。
这一顿便叫「迎新饭」。
小辈们给长辈磕头拜年,长辈们给小辈发压岁钱。下人们一波接一波地过来请安,如水的大钱散出去,梁老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
饭没吃几口,酒倒是喝了不少。
尤其是秦莞,作为新妇,人人都来给她敬酒。
妯娌的酒不能不喝,不然显着不尊重;小辈们撒娇耍赖,也推辞不掉;管事婆子们更是个个长着一张巧嘴,直哄得她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
即便梁桢替她挡去大半,秦莞自己还是喝了不少,站都站不稳了。
迎新饭吃完,众人便可回去稍稍歇上一两个时辰,直到明日辰时祭祖。
秦莞是被「梁大将军」抱着离开荣养斋的。
从她及笄礼上喝醉了酒掉进湖里就能看出来,她的酒量实在不怎么样。
有的人喝醉了酒自认为很清醒,实际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心底压抑的东西会被无限放大,平日里的体面端庄都顾不上了。
秦莞便是这种人。
一路上,她旁若无人地环着「梁大将军」的脖子,水润的眸子微微眯着,浓密的睫毛在鼻翼两侧投下一片阴影,映着头顶红红黄黄的风灯,生生多出几分媚态。
梁桢只看了一眼便匆匆梗直了脖颈,再不敢低头。
秦莞反而不乐意了,娇娇地歪着身子,软软地叫:「将军。」
梁桢低低地应道:「我在。」
秦莞继续叫:「将军。」
梁桢再次应道:「我在。」
秦莞拧着身子,柔柔地贴到他胸膛,娇嫩的小脸伏在他肩窝,掺着淡淡酒气的呼吸撒在耳畔,「将军……」
「在的。」梁桢紧绷着身体,拢住她细软的腰。
「将军。」
「嗯。」
「将军。」
「在。」
「……」
她每叫一句,他便应一声,不厌其烦。
小娘子的声音绵绵软软,仿佛在撒娇。大将军则低低沉沉,含着说不尽的宠溺。
丫鬟长随们低垂着头,听得面红耳赤。
直到进了卧房,所有人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秦莞还算听话,由着丫鬟们伺候她洗澡换衣裳,之后便老老实实地躺在了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梁桢松了口气,挥退丫鬟,转身去了里间的小浴房。
两大盆凉水冲下去,才堪堪压下了身上的燥热。脸上的胡子有些松动了,他干脆扯下来,打算重新黏。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似是有什么重物被撞倒了。紧接着便是秦莞的呼痛声。
梁桢顾不上许多,疾步冲了出去。
秦莞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翻了下来,撞倒了屏风,整个人趴在了上面。
值夜的婆子跑到门口,低声询问:「大娘子,您可还好?」
「无事,下去。」梁桢沉声道,「站远些。」
婆子似是想到什么,无声地笑笑,带着人去偏房吃酒打牌去了。
实际上,屋内并不像她们以为的那样春色无边。
只因为此时梁桢只穿着一条裤子,身上没缠白布,胡子也掉了一半,不方便让人瞧见。若不是担心秦莞,他怎么也不肯这样出来。
此时,他一手搂着秦莞,一手捂着半边脸,还得谨防着不让她看到胳膊上的胎记。
偏偏秦莞还不老实。
她醉得厉害,软哒哒地攀在他身上,笑嘻嘻地说:「你在洗澡吗?我、我也要去……」
小娘子仰着脸傻笑的模样就像个呆头呆脑的小鹅仔,还是长得特别好看的那种。
「你已经洗过了,不必再洗。」梁桢试图和她讲道理。
秦莞眨了眨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软软地说:「已经洗过了吗?」
「嗯,洗过了,现在乖乖睡觉,好不好?」梁桢拿出十足的耐心,哄孩子似的。
醉酒的秦莞确实像个小孩子,鼓着脸,扯着衣领闻了闻,「嗯,香香的,洗过了……」
梁桢险些萌出一脸血。
「所以,现在就要睡觉了,乖乖的。」梁桢一只胳膊便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往床边走。
秦莞被他放到床上,眼睛始终盯在他脸上,不吵不闹。就在梁桢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突然抱住了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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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府美娇娘 卷三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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