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臣们也有些忍俊不禁。
到底是边疆世子,什么异想天开的话都说得出来。但倒也符合他的身份。
沐元瑜:「呵呵……」
她话出口其实就后悔了,从前跟朱谨深直抒胸臆惯了,秘密暴露以后,她平时是很留神了,但激动时就顾不得,故态复萌了。
只好硬着头皮笑,却是连眼角也不敢去瞄朱谨深,不知他是什么神色。
不料,她却听到身边传来一句:「我不要。沐世子这相貌若是女子,委实平常了些。」
沐元瑜:「……」
这扎心。
她一下扭头。
朱谨深先是面无表情,被她望过来,方动了下眉头。
那意思:难道不是?
于是沐元瑜想起来了:他从前还说过她又矮又胖来着——
虽然知道她完全没有立场生气什么——但是,还是好生气啊!
夸他那么多,就换回了一句「相貌平常」!
还不如像之前一样不搭理她呢。
她不高兴,殿里众人听他们这一来一去倒是挺有趣,再见她脸板下来,居然还挺在意,那就更有趣了,都又笑了几声。
玩笑过两句,气氛重新凝重起来。
这不是一件小事,不可能以监生四散作为结局,是一定要有后续追究的。
从哪追究,怎么追究,追究到什么程度,就是重臣们连夜赶来商讨的议题了。
「二郎,依你看呢?」
照常理,皇帝应该先征询沈首辅的意见,但朱谨深将此事解决得如此之漂亮,此刻先问他,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朱谨深顿了一下,道:「——追查主谋,余者不论。」
他心里很有点奇怪,之前说了那么多狠话,都不见她有多少反应,说一句她相貌,明眼可见地生气起来了。
倒是——难得地有了点姑娘样。
众人以为他是思考如何处置才顿住的,都没留心,皇帝跟着问道:「主谋?这样说,你认为这是早有预谋,而非临时起意了?」
「如此大事,怎会是临时起意能兴得起的。」朱谨深淡淡道,「依儿臣看,此事非但有主谋,主谋的目的,还很有些可疑。」
「疑在何处?」
「疑在不纯。」朱谨深答道,「若真为监生前途举事,怎会选择去围攻李司业?一个六品官,能对朝廷制度起到什么干涉?该来宫门外叩阙才是。」
众臣子齐齐哑然侧目。
不是他说得没道理,而是——这也太直接了!
所谓叩阙就是叩击宫门。
宫门里住的是谁?皇帝。
说监生们不该去找李司业,而应该来直接堵他亲爹——这种话,就算臣子们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可也不好就这么说出来呀。
杨阁老先干咳一声,方提出了异议:「也许是监生们胆量不足呢?叩阙的后果,比围困国子监司业要严重得多了。」
监生叩阙这种事史上不是没有发生过,但都是在国有昏君奸臣或世有奇冤忍无可忍的时候,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聚起来的。
「若是胆量不足,那在知道连我一起围住的时候,就该退去了,或者至少放我离去。」
确实是这个理。皇子比皇帝的分量为轻,但将皇子围在国子监里,对比只是在宫门外叩阙又来得不善多了。
朱谨深若伤着一点,这帮监生都得以图谋不轨论处,便算最低限度的惩罚,功名也要统统完蛋。
众人都默然认同了他的判断。
皇帝想了想,道:「二郎,你也大了,此事是你亲历,朕若交由你措置,你可敢应吗?」
这有何不敢。
朱谨深躬身:「儿臣尽力为之。」
阁臣看到眼里,心中各有思量。
皇帝听着是随口一句,但是是正式地在交付差事予二皇子了。
「戒骄戒躁,若有拿不准之处,多询老臣,不要擅作主张。」皇帝面色仍是寻常,只是又叮嘱一句。
朱谨深道:「是。」
皇帝看向底下众人:「好了,时候这么晚了,今日就先议到此处罢。郝连英,你送先生们出去,刺客那里,加紧讯问。」
「是,臣遵旨。」
阁臣们一一告退,郝连英跟在后面往外走。
沐元瑜准备要跟着告退,她才出了国子监门,就遇上了赶来救人的锦衣卫们,直接又被带到了宫里,耽搁到现在,人已有些困倦了。
不料皇帝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出宫了,免得来来回回地奔波折腾。二郎原来的宫室还空着,让人收拾一下,将就一晚上罢。」
朱谨深一怔。
沐元瑜大惊,脱口道:「臣不敢,臣是外臣——」
「你是显道之子,跟朕的子侄辈一般,不需有普通外臣那么些讲究。」皇帝和颜悦色地道,「今日之事,也有亏你之处,就不要推辞了。」
汪怀忠下了金阶笑道:「老奴领着殿下和世子爷去。」
外面月色正好。
沐元瑜却很头痛。
皇帝把话说到那个份上,她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可谢恩答应了下来——等下怎么办啊。
她偷抬眼望向走在她前面的朱谨深,只望得一个背影,当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住的旧处里总不至于只有一间屋子一张床罢,想来也还好。
她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汪怀忠陪在旁边笑道:「殿下和世子爷放心,殿下原住的端本宫一直都有人收拾打理,取副新铺盖来,就足可入住了。」
端本宫是外六宫之一,沐元瑜心下胡乱算了算,朱谨深在这里应该住了不短的一段时日,她记得他曾说过,他小时是和朱谨治一起跟着皇帝住在乾清宫的偏殿里,后来因欺负朱谨治,才被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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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女韶华 卷三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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