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从逻辑上说是有点无稽的,莹月要没有这个自知之明才奇怪呢,不过,他就是这么想了。
莹月发现到了他的目光,有一点不乐意地道:「你又笑我。」
方寒霄:……
他觉得自己略冤,把线条英锐的脸仰起来,面无表情地继续看她,以示他真的没笑。
莹月目光如炬地点出来:「你眼睛里笑了。」
笑得可明显了,不然她不会察觉。
方寒霄:……
这下他真忍不住笑了,快扶额的那种,丢下还没动过一口的茶盅站起来,把她拉到书案那边去,挥笔就写。
——你再不要妄自菲薄,你这还不厉害?那你厉害起来得是什么样儿?
莹月反驳:「你说什么呀,我哪里有。」
方寒霄拿笔杆头部轻轻敲下她的额头,叫她想。
莹月茫然回想了一下。
然后,她的脸慢慢红了。
……她好像真的有点厉害。
他脸上确实没有笑,她不肯认,挑刺挑到他的眼睛里——他眼里是带了笑,不过,放在从前,她哪里敢这么跟他丁是丁卯是卯地挑他这点小问题呢。
方寒霄写着又问她:你还想怎么厉害?说说?
莹月认怂了:「我不想,不想了。」
不过,她心里又悄悄想,他是在笑她嘛,不知道他动不动在乐什么。
她这点口不应心没瞒过方寒霄,他伸手就捏了一记她的脸颊。
莹月叫他招习惯了,反正他捏得也不很痛,她就只是意思意思地闪躲了一下。
方寒霄捏完倒是若有所思了一下——他现在差不多天天见她,对她外貌上的变化没有那么敏锐了,只是这一捏,觉得手感上似乎更好了。
他就问她:你是不是又胖了一点?
莹月:「——!」
什么意思!
说她胖,还要加个「又」!
方寒霄费解她为什么忽然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询问般地又捏她一下。
莹月把他手一推,把自己身子都侧过去,不但不给他碰,连看都不要让他看了。
真生气了?
她气什么呢。
方寒霄伸手扳她的肩膀要把她扳过来,莹月以为他在逼她回答,拧着不肯转回去,但挣不过他的力道,她一边反抗不得地被迫重新面对他,一边垮着脸,不甘心地辩解道:「我没有胖。」
她不知道她脸颊这一垮,更显出下半截线条的圆润了。
方寒霄当时就被惹笑了,他其实不是真说她胖的意思,认真来说她离胖也还远着,他会这么问她,只是因为她刚嫁来时太过纤瘦了,养到现在才算个刚好,他没特别挑词,不想她平时在衣裳首饰上都不见特别上心,倒是会这么在意这么个字眼。
他写:没说你胖。
他要是可以说话,莹月说不准也就自我安慰着过去了,可是他是用写的,莹月忍不住伸出手指指在他旁边那行字上:「你说了,还说了又。」
白纸黑字明摆着,她想装看不见也不行啊。
她指完,手指收回来下意识自己摸了一下脸颊——她不会真胖了吧,他好像也没必要骗她。
方寒霄看她动作,眼睛里的笑意满到要溅出来,挥笔写:其实胖点好。
莹月很不认同地道:「哪里好了。」
以她那么封闭的闺中阅历都知道,哪有小姑娘会把自己吃到胖的——嗯,她现在是小媳妇了,也一样。
——好生宝宝。
莹月瞬间红了脸,他看着多正经的一个人,总扯不正经的话,一屋丫头都在,他下笔写得了这种事。
方寒霄还问她呢:你上回后来有了没有?
莹月慌张道:「没有没有。」
虽然丫头们只能听见她的言语,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聊什么,她还是觉得心虚,抽了本书就跑到外面坐着看了。
方寒霄倒是没再穷追不舍地逗她,她璞玉天成,无知无觉,他可不是,逗出火来,他要自找罪受。
他就走了,到晚饭的时候,才又过来。
这次过来,他就没有走的意思了,莹月起初没有发觉,她晚间在灯下的灵感特别好,一直专心修着自己第五篇小文章。
她的小文章之间并不连贯,在这方面她受了徐老尚书小册子的影响,什么类型都有点,她刚开始起步,自己觉得写得很稚嫩,常常需要返修,但她做这个很有热情,这于她是一种全新的表达,有时一个词憋一晚上想不出合适的都不愿意放弃。
今晚上还算顺利,她修完一个凝涩的片段,站起来捶了捶自己有点发僵的腰间,然后一转身,才发现方寒霄一直都在——并且他不但在,还躺在她的床上,把她的被子团起来垫在身后,他半躺着,看她的书。
莹月目瞪口呆,明明有那么多张椅子,他为什么要躺她床上。
她意识到不妙,不敢问他,假装坐得累了,四处转悠着拖延了一会时间,等回来一看,他姿势都没变过,躺得大大方方。
莹月憋不住了,只有挨过去,试探地道:「——我要睡了。」
方寒霄没抬头,只是把长腿缩了缩,那姿势看样子是让她进去。
莹月傻眼,打那晚闹长虫之后,他晚上没有来过,她都习惯了那只是个意外,怎么今晚忽然会改了常呢。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呆站了好一会儿,找了个借口道:「你没洗就躺我床上。」
石楠从帘子外伸进个脑袋来,笑眯眯地道:「奶奶,你用功的时候,大爷已经洗过了。你的水也备好了,快过来洗吧,再等该凉了。」
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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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以后 卷二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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