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灼灼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怔住了,目光同时射向景灼灼。
没有人会相信东定国第一世家景家的嫡长女居然会目不识丁。
一时之间连景天成都一脸诧异的看着景灼灼,想当年,灼灼的母亲,那可是东定国第一才女,景天成甚至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灼灼母亲的时候,那是在皇宫举办的一场诗会上,那场诗会,灼灼的母亲倾城郡主以明月为题,一首咏月调征服了当场所有的人,也住进了景天成的心里。
谁成想第一才女的女儿,居然不会写字。
景天成看着景灼灼,她正低着头,双颊绯红,两手垂在身前,不安的绞着软帕。
景灼灼的这番模样,像极了倾城郡主,遥想当年,倾城第一次单独跟景天成见面时,就是这般羞涩,只是今天,景灼灼的羞涩中还带着不安。
“你……”景天成有些失望的看着景灼灼。
“父亲,姨伯母她……”
景灼灼的话还没开口,自己先跪了下来,她知道东定国注重文学素养,女子才能更是让人看重,她身为景家嫡女居然大字不识,确实是给景家丢脸了。
可是上一世就是这样,她从乡下接过来的时候,确实是大字不识一个,但为了重轻墨,她从基础开始学起,没两年便琴棋书画样样学会,虽说精通的只有棋,其他的多为哄弄,但当年为了学会那些,景灼灼也没少付出努力。
景灼灼的话没有说到,但是景天成已经想到了剩下的,他的眉头紧紧的蹙起,他是万万也没有想到他景家的嫡女,会被人如此轻贱了去。
“混账!”
景天成怒吼了一声,吓的众人猛然一震,景清儿更是一脸苍白的看向景灼灼。
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景灼灼不会写字,而且这又恰好是一个绝佳的理由。
如果她没有办法证明那张纸条确实是来自景灼灼的话,怕是跟黄严基幽会一事便真的会落在了她的头上。
景清儿愤恨的瞪着景灼灼,她才不相信景灼灼真的不会写字呢,白日里自己去她的院子,可是真真的看见她的案前摆着字画呢。
“爹,女儿亲眼看见大姐会题诗的。”
景清儿一着急,慌忙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景天成蹙眉看着景清儿,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又偏头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景灼灼。
景清儿的话意很明显,那就是景灼灼说谎了。
可是这个谎言对于景灼灼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如果让天下人知道景家的嫡长女目不识丁,只怕她和景家都会沦为笑话。
其实这个时候,景天成还真的希望景灼灼说谎了,那也好过景家和她一起沦为笑话。
景天成低头看向地上跪着的景灼灼,眉头微蹙了一下,道。
“清儿说你会写字?”
景灼灼慌忙抬头,眼眸已经通红,眼泪蓄满眼眶,一脸幽怨的看着景天成。
“爹,女儿不敢欺瞒爹,女儿……就是在家那会儿学了女戒,读书那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写起来……实在是有碍观瞻,女儿怎能拿出来吓唬人……”
说着,景灼灼又低下了头,低头时一滴眼泪滑落,好似她所有的委屈都化作那一滴眼泪,掉落在地上,然后又慢慢的晕开。
景灼灼并没有说一句委屈,可是她的委屈却让景天成看的真切。
景灼灼是真的委屈啊,她一个景家的嫡小姐,送到乡下却被人欺辱,他们不但剥夺景家送去的银两,还不曾让她授学,他们竟这般轻视他景家吗?
景天成看见地上晕开的眼泪,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眼眸中也挂上了愧疚。
“灼灼快起来,我儿委屈了。”
景天成蹙着眉头,将跪在地上的景灼灼扶了起来。
夜风本就带着凉意,院子深处树木幽密,更加加重了夜的凉气,景灼灼又在地上跪了一阵,起身时,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跌进了景天成的怀中。
“爹……”
景灼灼的手轻轻的挽了一下景天成的胳膊,只轻轻一下,又马上松开。
她微微抬头,微蹙着眉头看向景天成,眼眸中带着一丝敬仰和些许局促。
景灼灼眼中的敬仰一半是装出来,可那些许局促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离家时不过五岁,原本应该是缠绕父母身边的年纪,却被送去远房,再回来时,已过八年,她对父亲的记忆是少之甚少,像这样挽着父亲的胳膊那更是没有过,她怎么可能不局促呢。
看到景灼灼这样的目光,景天成的心头一酸,当年要不是有人谗言说嫡女命硬,会克家中男丁,景灼灼也不至于被送走,更不至于跟他这个做父亲的生疏。
想到父女离别,又看到地上那一滴委屈的泪水,景天成不由伸手扶住了景灼灼。
“来人,扶大小姐回院子休息。”
景天成的话音还未落,芭蕉就慌忙上前,搀扶住自家小姐。
“小姐,是不是受寒了?前几日陈大夫千万交代的,小姐不能受寒啊,都怪我,都怪我,三小姐说要来游院子的时候,我就该提前想到帮小姐加衣服的,害的小姐着凉,都是奴婢的错。”
芭蕉带着哭腔,将所有的话题再次转移到景清儿的身上,连景天成的目光也看向了景清儿。
原来是她提议来逛墨园的,现在又被撞见跟男人私相授受,怕是为了推脱自己,才拉着几个姐姐垫背的吧。
景天成蹙眉看着景清儿,眼眸中的戾气明显,让她不禁后退了一步。
“爹,她胡说,我白日里去见大姐,就是看见她正在题字,跟我同去的红杉可以作证的。”
景清儿一时慌了神,她没想到计划好的情况出了岔子,自己被黄严基占了便宜不说,景灼灼居然还被景天成这般关照。
想她这般得宠,却从未敢依偎在景天成的怀中撒娇,可她景灼灼居然就那么跌进了景天成的怀中,还被景天成亲自扶起,她景清儿不服气。
“不是小姐题字。”
一道生冷的声音突然出声,打断了红杉正准备出口说的话。
“不是小姐在题字,是我在写字,小姐一直担心自己写不好字,会给老爷脸上蒙羞,所以每日都会让奴婢教她几个字,可奴婢会的字也实在有限,所有小姐就想出临摹的法子,白日里三小姐来院子,是我刚刚临摹完本子,还没来的收拾。”
荼蘼垂着头,站在景灼灼的身后,低声的说道。
“爹,这到这件事,女儿又要跟爹道歉了,还请爹不要责怪女儿才好。”
说着景灼灼就准备跪下,却被景天成一把拉住。
“站着说吧,无论你说什么,爹都不会责怪你。”
现在景天成对这个女儿只有满心的愧疚,哪里还有责怪她的心。
“灼灼先谢过爹。”
景灼灼冲景天成福了下身子才又接着说道。
“我……我偷拿了爹跟大哥的字帖,过来临摹……”
说完,景灼灼羞涩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景天成的脸。
“这算什么,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想要的话直接跟爹说啊,说什么偷拿。”
景天成没有一丝不悦,他的女儿被人轻待,好不容易接回来也没有恃宠而骄,知道勤能补拙,他理应高兴才对,只是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让他烦心。
如果景灼灼不会写字,那么那张纸条上的景小姐也就只有景楚楚和景清儿了。
想到这,景天成猛然转身,目光如炬般射向景楚楚和景清儿两人。
景清儿被景天成看的心里发毛,难道她真的要被认定跟那个黄严基幽会不成,她可不想得到那样一个结果,如果被认定了,那她以后还想再嫁个好人家,那可就难了。
想到日后,景清儿稍稍往景楚楚身边靠了点,或许现在能救她的人只有景楚楚了。
景楚楚从刚才景天成到来,就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她只是在审视适度。
景清儿的计划她也是到了墨院才知道,她原本也不支持景清儿的做法。
从表面来看,要是景清儿的计划成功了,她们是可以打击到景灼灼,但却便宜了那个黄严基,他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跟景家扯上了关系。
景楚楚的计划是把景灼灼跟重轻墨送做一对,那样的话,她将成为重轻墨问鼎皇位的一颗棋子,那才是她景灼灼应该在的位置。
只是当景楚楚知道景清儿计划的时候,她已经无力扭转乾坤了,她能做的只是招来重轻墨的人,向他汇报了这件事,可还没等到重轻墨的人返回,景清儿已经被黄严基占了便宜。
景楚楚一直在看着事态的发展,直到这个时候,景清儿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看来是时候选一边站了,而她景楚楚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选择景灼灼那一边的。
“爹,女儿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景楚楚轻轻的甩掉景清儿拽住自己的袖子,一边柔声说道,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的望向站在景灼灼身后的荼蘼。
既然无法扳倒景灼灼以成定局,那她的目标就是景灼灼的身边人,能损她一个人,景清儿的这个计划也不算全然失败。
“说。”景天成蹙眉应道。
他现在的心情很是不好,那里有空跟景楚楚废话,她有话直接说就是了。
“既然大姐不会写字,我跟二妹的字迹又和这纸条上的字迹对不上,女儿就想,会不会是有人冒充了去。”
说着,景楚楚望向景灼灼身后的荼蘼。
景清儿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字条是自己让红杉临摹的,临摹的帖子来自景灼灼的房间,如果不是景灼灼的,那就有可能是她身边的那个荼蘼的。
如果是荼蘼的字迹,她们完全可以说是景灼灼授意荼蘼,让她写了传于黄严基的。
“景老爷,晚辈也想知道到底是哪位小姐给在下留的字条,在下……”
景楚楚的话音刚落,黄严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比起刚才吓的脸色苍白,这会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他的目光在景清儿和景灼灼的身上转悠。
这两个都有沉鱼落雁之姿,无论是哪个,他黄严基都是赚到了,如果是景灼灼那就再好不过了,景家嫡女这个名头将带给他什么利益,他心里可是清楚的很。
“我说严基兄,你今天这个夜景看的可是值啊,两位美女,不管字条是哪一位留的,你都赚到了。”
白景云摇着折扇,微微一笑,说道。
“我看也是,严基兄,在下是在羡慕的紧呢。”
王谢之也点着头说道。
白景云和王谢之的话把景天成的注意力从景楚楚的身上转移到了黄严基身上。
他黄严基是什么人,居然敢肖想他景家的女儿?
景天成狠狠的瞪了一眼黄严基,然后又转头看向景楚楚。
“我看也是被人冒充的,不知道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冒充景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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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嫡女灼华 第20章 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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