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家大业大根基深厚的世家就越是重视嫡庶之分,当年景天成正因为是景家唯一的嫡子所以才能够一路高高在上最终成为景家的家主。因此在景天成的意识里,嫡庶是有严重区分的。
他可以不待见景灼灼这个嫡女,却不允许那些庶子庶女对景灼灼不敬。更何况景楚楚还说出后院当家的是惠姨娘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更是触犯了景天成的禁忌。作为一个男人,他可以给身边任何一个女人权利,但那是在她做事做人不违背他的前提之下。
灭妻宠妾,无妨,但如果哪个姨娘因为他的宠爱因为手里有些权利就以后院当家者自居,那便是包藏祸心,想要取景天成这个家主而代之。而这些,是景天成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这是对他手中绝对权利对景家的扞卫,也因此,景天成对景楚楚这个庶女更加不喜。
“本来听到你今天专程来照顾你姐姐,爹还以为你是真的心善。没想到你竟是特地来胡闹的,楚楚,爹当真是对你管教太宽松了。既然如此,那么从今日起,爹会给你找个嬷嬷好好学一学规矩。”
听到景天成话里的狠意,景楚楚吓的脸色苍白,双眼一红就流下两行热泪,委屈的看着景天成:“爹,女儿不是故意的。是大姐她竟然让我去煎药,我一时气不过才……”
“昨日是你说的要在丫鬟找来之前照顾你姐姐,难不成是当着皇子的面在说笑?”
景楚楚不提还好,一提就更让景天成恼火。想到昨天因为景楚楚的频频不争气,他在几位皇子面前丢了那么大的面子,景天成就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女儿。
真不知道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竟然摊上这么个愚笨的女儿。
景天成的一声怒吼,景楚楚自然是不敢再反驳,只好把这一切都归咎在景灼灼的头上,趁着景天成不注意丢给她一个恶狠狠的警告眼神。
景灼灼故作不知,脸上带着大大的笑,仰头看向景天成:“爹,您来看女儿真是太好了。有了您这么一探望啊,女儿的身子可就好了大半呢。”
这语气,亲热自然的不得了,就像是景天成打小就疼爱景灼灼一般。再看那眼神,又是惊喜又是渴望又是崇拜的,换了哪个男人瞧见都会不由的得意。毕竟,被自己的女儿敬爱,做父亲的总会有那么几分骄傲。
在景灼灼渴望仰慕父爱的眼神之下,景天成瞧着她的眼神里还真多了几分做父亲的慈祥,就连声音都变得温和起来。
“灼灼真是越来越喜欢撒娇了,既是身子不好就快快歇着。爹让管家送些补品来,将养几日,很快就无碍。”
“谢谢爹爹,爹爹有心了。”
景灼灼说着甚至还红了眼眶,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花,一副受宠若惊又幸福不已的摸样。那神情,就好像是第一次感受到父爱,因此才感动到哭。那辛酸的摸样,让景天成的心底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儿。
景灼灼也是他的女儿,如今却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感动至此,让景天成觉得愧疚不已。
联想到昨天景灼灼说她在姨伯母家还要洗衣服挖野菜,生病了自己找药草嚼了熬过去,景天成的眼底便闪过一抹狠戾。他景天成的女儿,再不受宠也是景家的嫡女,他们不过是一些贱民也敢轻贱景家的嫡女。这笔账,他定要从他们身上讨回来。
不露声色的把景天成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景灼灼知道自己今天的第一个计划成功了。
只是在景天成面前扮演了一把乖巧懂事的女儿罢了,稍稍加了点对他的崇拜和对父爱的渴望就让景天成父爱泛滥,到真是出乎了景灼灼的预料。
瞧见平日根本不待见景灼灼的景天成,今日竟然对她如此和颜悦色,甚至还让管家送补品过来,景楚楚当下就不满起来,站在景天成身后恨恨的瞪着景灼灼。
这个可恶的贱女人,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嘴巴竟然跟抹了蜜似得还如此会演戏。要知道,昨天之前她见了景天成从来都是怯懦的低垂着头一句也不敢说,拘谨的像是老鼠见了猫。
没有哪个当父亲的会喜欢像景灼灼一样疏远自己惧怕自己的女儿,所以就算是有时候他知道后院的姨娘和庶女欺负景灼灼也从来都装作不知。可景灼灼今天不过是跟景天成稍微亲近了一些,就让景天成对她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若是以后景天成和景灼灼之间的父女情越来越深厚,那岂不是景家就没有她们这些庶女说话的份儿。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让景天成堆景灼灼彻底失望。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成为景家嫡女。
“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小姐的东西。身为景家的奴婢,你竟然偷偷拿着小姐的东西去变卖,好大的胆子啊。”
“这是我的东西,根本不是小姐的,你别冤枉好人。”
“好啊,这明明就是小姐的东西,你竟然敢说是你自己的。走,咱们这就去见小姐,让小姐看看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听到院外的喧嚣,景天成的眉头不悦的皱成一团,带着一些询问的看向景灼灼。
外面什么情况景灼灼心底跟明镜似得,可表面却也是一副惊讶的样子,有些慌张的说:“爹您先坐着,女儿这就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着景灼灼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在起身的时候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床上。景天成看着她难受不已的模样,忙示意她躺好,抬头带着几分不悦的瞪着景楚楚:“还不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是,爹。”
景楚楚不甘愿的应了一声,起身往门口走去。她刚走到门口,芭蕉刚好拽着明月从外往屋里走,一时之间三个人撞在一起,景楚楚毫无防备直接后退了几步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哎哟,走那么急干嘛,景家的规矩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呀,二小姐你没事吧。对不起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芭蕉一瞧见撞到了景楚楚,赶紧松开拽着明月的手跑过去,蹲下身子伸手去扶景楚楚。原本景楚楚也要伸手,却在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之后嫌恶的缩回手,抬头瞧见芭蕉的衣服上一大片深色的水渍,还有一股子药的苦味。
景楚楚原本还想发脾气的,但是一想到一旁坐着的景天成,立刻就变了脸,一副宽容大度的摸样摆摆手,自己站起身来。抬头瞧着有些惊慌失措的芭蕉柔声说:“没什么,下次小心些。撞了我不打紧,若是下次撞到姐姐那可就不好了。”
“是,奴婢谨记二小姐教诲。”
芭蕉乖巧的福了福身,然后才抬头看向景天成,忙行礼喊了声老爷,然后才又转身一把拽过明月拉倒景天成面前。
“老爷,方才奴婢端着给小姐煎好的药正准备送来,在拐角的时候忽然撞见鬼鬼祟祟的明月。奴婢瞧见她手里拿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连忙上前去看。哪成想她却慌乱的推了奴婢一把,药洒了一地她怀里的袋子也掉在地上散开,里面竟然装着小姐的首饰。”
说完芭蕉还一把扯过明月怀里的包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打开。
顿时,朱钗、步摇以及耳环等一堆东西摆在众人面前。这些首饰虽然不至于太贵重,但是至少一样就可以卖几十两银子,这么几样加起来也有上百两。一个丫鬟的身上竟然有这么多主子的东西,还鬼鬼祟祟,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偷了这些东西要拿出去换银子。
景天成当即大怒,狠狠的一拍桌子站起来,伸出手指着明月,正要发怒,景灼灼却忽然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踉跄着跑到桌子旁边一把抓过一支步摇攥在怀里。
“明月,你怎么可以偷偷拿了我的东西去卖。你拿了其他东西也就算了,可这支步摇是我回景家从爹爹哪儿得的第一件礼物,我一直拿它当宝贝,没想到你竟然会把它也拿走。”
景灼灼说着更是红了眼眶,一副伤心不已失望不已的摸样。双手更是紧紧的护着步摇,到真应了她那句‘一直把它当宝贝’。
原本景天成对景灼灼不顾身份慌慌张张的扑过来还有些不满,可一听到她泫然欲泣的指控当下就愣了。视线不由的看向被她护在怀里的步摇,那只不过是普通的玳瑁所制,从景楚楚的身上随便拿出一件饰品都比这个要贵重。然而就是这么普通的玳瑁步摇却让景灼灼当做宝贝一样,甚至不顾虚弱的身体也要上前抢走。
顿时,景天成百感交集,忽然有些不敢看景灼热切的眼睛。
“你身子还没好,快去床上躺好,别着了凉。”
景天成说完竟是亲自扶着景楚楚往床边走,眼神那叫一个宠爱动作那叫一个小心,更是让景楚楚嫉妒的很。
她一直在爹爹面前讨好卖乖,虽然景天成疼她,却也不过是语言上的。如今景灼灼竟然能让景天成对她那般呵护,当真是让她嫉妒不已,对景灼灼更多了几分疑惑和恨。
此时明月见证据确凿,吓的面容苍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老爷,大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老爷小姐饶奴婢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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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嫡女灼华 第11章 双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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