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是大婚那日,贺凌雪送的猫,因通身雪白,故而取了这个名字。但猫太年幼,茵茵又忙,没怎么管它,不知怎的就生了病。
少桓抚摸着她:「你若想做什么,不用顾忌我,茵茵,我相信你。」
茵茵眼圈一红,少桓相信她,她却总不相信他。
她伸出手替他揉眉心,许是皱得多了,年岁这样轻的他,眉心也有了川字纹。他是要成大事之人,与她的儿女情长心思,自是不一样的。
她缓缓问道:「若你觉得祁晋贤堪用,并不用在意我的想法。我与他从前没有什么,往后更不会有什么。」
少桓轻笑一声:「我知道,他算是个人才,但大齐人才济济,我不一定非要选他。今日我差人与之说过了,若是约束不好家人,将来去留可就由不得他。」
是威胁,也是拉拢。多说人祸起于内院,故而才会有治家不严这一罪责。祁晋贤不蠢,若再由着性子使然,这最后一次的机会没了,从前的雄心,只会离他自己越来越远。
时光如梭,转眼又过了一年,老太爷的身子垮了,这次连贺源都说毫无办法。不过老太爷自己到很是看得穿,他觉得多活了快两年,已经很不容易了。该看的看够了,该享受的也享受够了。
哪怕陈劲柏离得远,他不能见着这个儿子,也并不在意。反而劝慰余氏与陈禹杰:「人生总要有自己的追求,孝道固然需要尊崇,但因孝道而禁锢了自身,反倒是不妙。如今他在外拼搏,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国,那才是他该做的。」
又摸着哭成花猫一样的茵茵,笑道:「茵茵啊,祖父庆幸晚年有你,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便是有你。」
他走得即为安详,只是微微颤抖握紧的手,让茵茵觉得,他总还有一丝不舍与伤感,却不晓得是为了陈劲松,还是为了年轻的固执。
丧事办得极其隆重,茵茵是已经出嫁的孙女,原是不用守孝的,但陈家人少,茵茵自然也帮着操持丧事。
余氏朱氏怕她睹物伤怀,很多事情都不让她去做,多数只让她看着两个一岁的小娃娃。他俩还不会走路,更不晓得家中的热闹是丧事,见了姑母只晓得咯咯的笑着。
宫里的皇贵妃请了皇上,在这日也回了郡主府,拉着余氏好一顿痛哭。为这个二十多年压根没单独见面的父亲,她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
不多时,只见征西将军带着夫人一道前来吊唁。这个征西将军是煜王的得力手下,人人都知道,只从前并不见他与陈家有所往来。这次王爷都来了,想必将军也是看在王爷的面上过来的吧。
陈禹杰客客气气,他也客客气气。
茵茵看到将军夫人怀中才几个月大的婴孩,忍不住逗弄起来:「夫人若不弃,可随我一道去花厅,我家现下有好几个孩童呢。」
大姐三姐一家也赶了回来,这会儿后院孩童是特别的多。两个孩子与二姑母家中的小虎妞关系最好,小虎妞在前面撞撞跌跌的跑,两个小的就在后面爬得咯咯直笑。
将军夫人含着笑,见茵茵跃跃欲试,便将孩子交给她抱着。
「可取了名?」
夫人点点头:「叫阿瑶。」
茵茵欢喜的哄着:「阿瑶,阿瑶……」
她从流云手中接过一个白玉项圈,放到阿瑶怀中:「早就该送了,一直不得空见,今日正好,便将这礼给收了吧。」
上好的羊脂白玉,非是寻常得见的。夫人眼尖,瞧着陈家那对龙凤胎脖子上,各自挂了一个。
她也不推拒,只笑着收了:「阿瑶这眼睛生得好看,将军说,得亏不像我们夫妻,而像她姑母,将来一准也是个美人。」
……
转眼又是开春,从祖父过世起,茵茵就搬回了王府。少桓日复一日的忙碌,朝中的形势,也是日复一日的严峻。如今七皇子已经年满十岁了,立太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没有嫡子,自然都是立长或者立贤的声音。立长的多是旧臣,立贤的则分了煜王与七皇子两派。综合起来,煜王与七皇子,可算是不相上下。
七皇子一派言说煜王年轻时做下的那些事,着实荒唐难当大任,煜王一派则说百姓中都有浪子回头金不换的道理,怎的到了皇室,就揪着这点子过往不放了。
然后又有声音,说是三皇子近年也支持煜王殿下,尤其是江中一事平顺,三皇子也略有出力。那些立长的旧臣听到这里,便也有了松动。
这时,便有声音传出来,说是煜王大婚已经一年余,可王妃的肚子完全没有动静。反观三皇子大婚将将半年,皇子妃肚皮已经鼓起来了。
联想到之前煜王抵御漠北之时所受的伤,恐怕煜王不能生也说不准。而且三皇子大婚后,连接纳了两个侧妃三个侍妾,可煜王到如今,都只有王妃一人。
便有人往那方面揣测。
流云哼哼呸了两口,气急败坏:「王妃,您听听外头都是些什么传言,说王爷不行的有,说王妃您无用的更甚,还说您……说您……唉,气死奴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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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命小官女 卷三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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