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成泰以近乎爆表的速度,飞车前往和泰医院。
沿途不管是闯红灯、逆向行车、驶上人行道,总总违反交通规则的事,他全做了,为的就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医院。
脑海浮现的,全是小月。
她快乐的脸、哭泣的脸、佯装坚强的脸、强颜欢笑的脸……这时候,他才惊觉到,如果他不能再见到她,他灵魂的一部分也要随之而去。
意识到他很有可能就这么失去她,让他的心宛如刀割。
也是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对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哥哥、妹妹之类的屁关系。
他喜欢她,他爱她,他不能没有她,他要她和他在一起!
任何敢伤害小月的人,他绝对要他们后悔自己的行为。
来到医院后,他快步的走进秦美玉的病房。
「伯母。」小月的母亲是重症病患,丝毫受不得刺激,虽然章成泰心里又急又慌,但是面对她,他还是得面带笑容。「最近身体有没有舒适点?」
「章律师,是你啊。」秦美玉看到章成泰,笑逐颜开。「好多了,多亏你帮我转到这么好的医院来,还介绍这么好的医生来帮我治病,今天早上医生说,如果指数没再升高,下礼拜就可以回家了。」
「真是太好了。」
「对了,小月怎么没跟你一起来?」看不到女儿,秦美玉有些担心。
「小月感冒了,医生有交代她,妳的抵抗力比较弱,在病好之前不能来看妳,所以我就代表她来啦。」
「哎,小月那孩子也真是的,不能来就打通电话过来就好了,怎么麻烦你过来呢!」
「不麻烦,我顺路嘛。」他拉了张椅子坐在病床边。「伯母,最近小月的父亲没再来找妳们的麻烦了吧?」
他仔细的观察秦美玉的表情,试图从其中探知消息。
「没有,」她很肯定的说:「自从你帮我办了转院,帮小月搬家后,我们已经没有那个人的消息了。」
「嗯,那就好。」他开始旁敲侧击,「那妳知不知道他平时都和哪些人在一起?」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有些紧张的问:「是不是他闹到公司去了?」
「没有,伯母,我是想,小月再过不久就要开学了,我想帮妳们申请保护令,以后他再接近妳们的话,警察就得出面把他赶走,我是想知道有关他的一些事,这样才好办事。」
谈起杜金发,秦美玉就没好气。
「他还能和谁混在一起,不就是赌场里的赌客和组头而已。」说到这儿,她仍是愤恨难平。「狗改不了吃屎!」
「那万一他没钱,有没有可能找谁借钱什么的?」章成泰再进一步追问。
「他以前找过地下钱庄借钱还赌债,到最后钱还不出来,只好把小月爷爷留下的一小块地卖了抵债。」
「妳知道是哪家地下钱庄吗?」她所说的每个字都是线索,他一定要逐项问清楚。
「那是我们旧家邻居的一个亲戚开的,也只有他还敢借钱给金发!」
章成泰有预感,这件事和这家地下钱庄脱不了关系,和秦美玉要了地址后,便借口有事必须先行离开。
回到办公室后,发现李慕同的办事效率的确惊人,警政署长亲自率领项目小组进驻,不仅如此,调查局也派了几个干员来,阵仗的确不小。
不过阵仗再大,没救到人也是枉然。
「章律师,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你的女朋友。」王署长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宽心,一切都会没事的。」
「谢谢你,王署长。」章成泰衷心的说:「这时候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以后如果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你一定别跟我客气。」
这种人情债,能少欠就少欠,但是为了小月,就算要透支人情,他也在所不惜。
「说这什么话,以前署里出了事,还不都是你义务来帮我们解决,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王署长豪爽的说,「再说,这种绑架事件,本来就是重大刑案,我们当警察的当然有义务办到底,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出动所有可以调派的人员来查那群人的来历,附近的监视录像器也都调了过来,很快就能查到车牌号码的。」
孟飞这时也走了过来,他的脸比一个多小时前看到的还要可怕,因为淤青全部浮现,脸上青紫一片,让人看了为之惊心。
「章律师,我已经拜托我爸请保全公司的人员加派两组人马过来支持,虽然不一定有帮助,至少能帮忙做查访的工作。」
看着孟飞那满是愧疚的神色,章成泰反而平心静气的说:「对不起,我之前不该打你。」
「你打得对,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粗心太意,才害小月被人掳走。」
「不,这不是你的错。」章成泰当时是急怒攻心,才会出手相向。「如果换成我,也不见得能保得了她的周全,现在什么都别想,赶快把她救回来才是首要之务。」
接着,他将从杜小月母亲身上得来的资料告知项目小组,王署长立即指派一小组人前往该辖区警局进行调查,然后要求他们派两个便衣刑警到医院保护秦美玉。
他有预感,杜金发绝对会找上秦美玉,而这只是迟早的问题。
只要能逮到杜金发,要找到杜小月绝不是问题!
章成泰心头忐忑,坐立难安。
但是他知道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没错,他必须耐心的等待,等待那只阴沟里的老鼠出洞,然后将他一举成擒。
自从被那群黑衣人抓进厢型车后,一路上杜小月不发一语,尽管黑衣人不停的讲话,想叫她回答,但是她只是听,就是不说话。
从他们的问题,她知道这回又是她父亲干出来的好事。
想到这里,心下凄然,难道她和妈妈一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掌控?难道她们一辈子都得活在他的阴影下,无法拨云见日?
她们要的也不多,不过就是希望过安稳的日子,不用担心有债主上门讨债,不用烦恼要是他心情不好会对母女俩暴力相向……
她们要的只有这些,为什么期盼了这么多年,老天爷对她们的祈祷从来不曾响应过?
难道真像妈妈说的,一切都是命,一切都是前世相欠债,所以要到今世一次结清吗?
车子疾速前进,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终于停住了。
黑衣人推着杜小月下车,她被动的走着,身体抗拒前进,但是终究敌不过那帮人的蛮力。
虽然夜色昏暗,但是她依稀记得这里的街景,五、六年前,在杜金发还没将家产败光前,他们一家就住在这附近。
黑衣人拉着杜小月走进其中一栋老旧公寓,爬了四层楼后,来到一扇生锈的铁门前,开门的正是那个她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再见的父亲──杜金发。
「小月!」杜金发一见到杜小月,立即老泪纵横的冲上前来跪在她面前,紧握她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开,虽然这情景让他尴尬,但是他似乎没空去在意面子问题了。「妳一定要救我啊!妳要是不救我的话,我就真的死定了!」
杜小月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男人,非但没有心生怜悯,反而觉得厌恶。
她看向围在四周的黑衣人,对着一个穿著汗衫,坐在太师椅上,看起来就像是他们头头的中年男人问:「他欠你们多少钱?」
「三百五十万。」
杜小月不禁倒抽一口气,慢慢的说:「三百五十万?他根本没有钱,你们怎么敢借他这么多!」
中年男人耸了耸肩,指着跪在地上的杜金发说:「他说妳会帮他还。」
杜小月气得浑身发抖,一字一句的说:「我、绝、对、不、会、帮、他、还。」
杜金发一听,连忙抓住她的脚踝。
「小月,妳不帮我的话,我就死定了!」他慌乱的指着那群黑衣人。「我要是还不出钱来,他们真的会把我杀了灭口。」
「我没有钱!」杜小月撇开脸,完全不想理会他。
「好啊,妳这死丫头,我生妳、养妳,妳现在居然对妳的亲生父亲见死不救,妳还是不是人啊妳!」杜金发见她态度强硬,原本的可怜模样全部消失无踪,霍然起身,伸手朝她的脸颊就是一巴掌。「我都这样求妳了,妳还不知好歹啊!软的不吃,一定要我动手就是了!」
杜小月摀着脸,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帮你还,而且你欠的这么一大笔钱,我也还不起!」
「怎么还不起?!」杜金发扯住她的头发。「女人只要张开腿,钱就来了,怎么会还不起!我好歹也养妳这么多年,要妳帮老子还钱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根本没养我!」杜小月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她仍然不愿求饶,更不想成为他还钱的工具。「都是妈妈辛苦赚钱回来的,你什么都没做,只会打我们,还把妈妈赚的辛苦钱拿去赌博!」
杜金发恼羞成怒,伸手又是一巴掌。
「我打死妳这个不孝女!」
「好啦、好啦,金发。」中年男子出声制止他。「你女儿不帮你还钱,我们逼她也没用啦。要是她找警察来,事情就更麻烦了。」
「勇哥……」杜金发停住了所有的动作。「这个死丫头一定会帮我还钱的,你别听她乱说。」
「喂,金发,我是听你说你女儿会帮你还钱,才帮你把人『请』过来,现在她不帮你还钱,我们要是不放人,万一有人说我们是绑架,这个罪名可是很重的,我们没法担啦,我看你还是认了吧。」
「勇哥,别这样,我再跟她说说看,她一定会帮我还的啦。」杜金发的身体不住的发抖。如果她不帮他还,那他这条命就真的要没了。「而且我这条贱命你要了也没用,如果她同意了,你还可以连本带利的赚回来啊!这死丫头虽然没几两肉,可是保证是在室的,又是大学生,一定很有赚头啦!」
「你休想!」杜小月听到自己的父亲居然拿她的身体和对方交换条件,愤怒的说:「我宁愿死也不会帮你还钱!」
「妳闭嘴!」杜金发朝她的腹部重击一拳。
杜小月痛得抱着肚子蹲了下去。
「妳不帮我还,我就找妳那个装病的老妈子来还!妳不卖,我就让她去站壁!」
「你还有没有良心?!」杜小月早已经不当他是父亲了,在她眼里,他比畜生还不如。「妈得了癌症,你还要逼她做什么!」
「我管她得了什么病,反正我不能活,大家就一起死!」
「你找不到她的!」杜小月笑了。「我已经帮她转院了,你不可能找得到她的!」
「是吗?我找不到?!」杜金发露出丑陋无比的笑容。「我现在就去把她带来,让妳们母女相见,我看妳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杜小月的身子剧烈颤抖,她害怕他真的会把母亲带过来,如果真是这样,她就真的一辈子逃离不了这男人的控制,一辈子都无法拨开头顶的乌云,看到上头的青空……
天啊,谁能来救她?
不知怎地,这时她想到章成泰,过去的两个月,他总是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出现。
对她来说,他就好象是将灰姑娘自阴暗深处拉了出来,迎向灿烂与光明的王子一样。
只是这个王子身边早已经有了个与他匹配的公主,他不可能成为她的王子的。
但是在她心底的最深处还存有一丝妄想,她希望有一天他可以变成她的王子,能做她最强有力的依靠。
杜小月的眼泪像决堤似的,怎么也止不住,她好希望能看到章成泰,好希望他能抱着她,告诉她一切都会没事,所有的黑暗终将过去,他们可以一起仰望湛蓝的青空……
看着四周这群面带狰狞的黑衣人,看着眼前这个不顾一切只想将女儿推入火坑的父亲……
她闭上眼睛,将一切阻隔在外,在心中想望蓝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章成泰犹如受伤的狼,危险而且完全失去耐心。他不断的在自己的办公室来回踱步,他抢着去接每一通电话,每隔五分钟就询问项目小组最新进展。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但是他就是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因为他无法想象落在坏人手中的杜小月会受到怎样的无情对待。
想到这里,他就心急如焚,没有片刻的安宁。
到最后,李慕同看不过去了,亲自将他押到办公室外头,好让项目小组能专心办案。
「你把我拉出来做什么?」章成泰没好气的质问他。「我要进去。」
「你进去能做什么?」李慕同镇静的反问他,「进去打扰他们的工作,让他们没法集中精神办案,让营救小月的契机因为你的失控而延后吗?」
一句话,堵得章成泰哑口无言。
最后,他崩溃的瘫坐在椅子上,声音疲惫无比,「我一定要做些什么,要不然我撑不下去……我真的撑不下去。」
「我知道,」李慕同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但是你绝对不能倒下,现在是她最需要你的时候。」
「我知道。」他深吸口气。「我都知道……只是我好怕,怕一切会来不及。」
这是当他知道杜小月被绑架后,压在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
「放心吧,他们要的是钱,不是小月的命,小月的家境不富裕,杀了她,完全不合逻辑。」
「我知道。」就算他知道,恐惧依然在心头萦绕不去。
「好了,深吸口气,站直身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李慕同扶起他,给他最直接的支持。
「慕同,谢谢你,没有你,我一定会乱了阵脚,坏了大事。」
「大恩不言谢,我以后有麻烦,你也绝对跑不掉!」李慕同不客气的说。
「放心吧,我一定挺你到底。」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里传来消息。
「章律师,有人闯进杜小姐的母亲住的病房,现在人已经被我们派去保护她的刑警制住了。」
「好,我马上过去!」章成泰抹了把脸,振作起精神,交代李慕同:「这里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你快点过去吧。」
同个晚上的第二次,章成泰在台北街头飙速前进,同样的不晓得闯了几次红灯,违返了不知道多少条的交通法规,让原本需要花上二十分钟的车程,缩短为五分钟。
一进病房,就看到两名彪形大汉将杜金发压制在地,完全不让他有动弹的余地。
秦美玉一脸惊魂未定的走到章成泰身边,着急的拉着他的手臂。
「章律师,小月出事了,对不对?她出事了!」
章成泰尽力安抚她,「伯母,小月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她有事。」
听到这里,秦美玉的情绪完全失控,她冲上前,蹲着身子对着丈夫一阵猛打。
「你这个畜生,你对你女儿做了什么?你说,你究竟做了什么?!」
章成泰走上前,抓住近乎歇斯底里的她,连忙说:「伯母,妳别激动,这件事交给我就好,我会把小月带回来的。」
「小月,我苦命的女儿啊!都是妈不好,妈害了妳!」她大声号哭,声嘶力竭,近乎昏厥。
护士赶来,连忙帮她打了针镇定剂后,再将她扶到病床上,紧急带到别的病房,免得再受刺激。
病房里只剩下章成泰,两名便衣刑警,和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杜金发。
「说,小月在哪里?」章成泰压根不想浪费时间。
「说什么?我活不了,她也别想好过。」虽然被人压制在地,但是杜金发依旧气焰高张。「你想带她回来,门都没有。」
「杜先生,你可知道现在压着你的人是什么身分?」
「我管他们什么身分!」杜金发不甘示弱的说:「有种你们就做了我,要不然等我出来,到时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吗?」若不是想要得知杜小月的下落,章成泰早就一脚踹昏他,省得听他说废话。「那我告诉你吧,他们两个是刑警,专门侦办重大刑案,在你找人掳走小月前,应该先想想绑架、勒索会被判多重的罪。」
不论他有没有勒索,先拿法律条文吓吓他,比较容易成事。
「胡说,我只是找人带我女儿去看我,哪有叫人绑架她!」果不其然,杜金发的气焰尽消,开始为自己辩解。「爸爸想看看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说什么绑不绑架的!」
「是吗?那找了四个穿黑衣的男人,打伤了我公司的员工,然后不顾小月意愿带走她的人,不是你找来的吗?」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吗?」章成泰蹲下来,与他面对面。「如果你不肯说,我们迟早有办法找到小月,等到我们找到小月,你下半辈子就准备蹲在监狱里吃免钱饭!还有,你放心,我绝对会找人在监狱里好好的『照顾』你,让你的牢狱生涯快乐似神仙。」
「你……你……你这是在恐吓我!」
「我哪句话恐吓你来着?」章成泰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说的句句属实,再者,请人在监狱照顾你,也是基于爱护的心,怕你在里头生活不习惯,怎么能说是恐吓呢?好啦,最后决定权在你手上,如果你合作,或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减刑什么的,运气好的话,三、五年就出来了。如果你还是坚持不肯合作,也别怪我无情了。」
「等等、等等,我说,我说!」
「很好,你终于想通了。」
章成泰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在他说出杜小月的下落后,他会让他知道一个男人差点失去所爱的怒气是多么的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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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大凯子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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