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锦城公主拍拍女儿的手,苦涩一笑,「都过去了,我早就不伤心了,那样的人不值得我难过。你爹也算是我争取来的,你说他是好人,我也觉得他不错。既然不错,为何不主动一些?明儿,礼数是做给别人看的,幸福却是自己的。礼数我们要守,幸福我们也要,你明白娘的意思吗?」
明语明白,她再明白不过。
可是姓季的不举啊!
楚家需要继承人,国公府的爵位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她愿意尝试去接纳姓季的,可是他们楚家怎么办?
「娘……」
「娘知道你嫌他年纪大,你想想你爹,他总没有你爹大我一样大你那么多吧。再说了,那些年纪小的男人懂什么,一个个的不是好色就是好赌还有好男风的。你要真嫁了那些人,下半辈子有的哭。你祖母都夸他好,一准错不了。你就像娘和你爹一样,你试着去了解他,要实在不行,咱们再作打算。」
明语还能怎么说,娘这是把当初自己劝她的一套用在自己的身上,她除了点头,根本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
锦城公主高兴起来,和女儿亲亲热热吃完饭。等季元欻前来请辞时,她冲女儿猛使眼色。
明语不情不愿地出去,木着脸送他。
眼看着他要上马车,这才想起另一事来,压低声道:「侯爷忠心为主一片赤城,然而有些事情还是得掂量一二。若是那些人没抓到,侯爷这里反倒弄出了动静,难免陛下不会多想。」
他深深看着她,在无关男女之情的事情上,没有人比她更冷静更通透。
「好,我听你的。」
什么叫做听她的?
这般歧义的话,怎么不让人多想。
凉风送来雨后的清冽,树木泥土的气息混杂着湿气氤氲着,弥散着。水洗过后的田野山林美如画卷,与眼前男子清俊的颜重合着。
她刹时恍惚起来,竟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思绪。
待那两人两骑「哒哒」走远,她才拢了一下吹散的发丝,命下人们关了庄子的大门。庄子不算很大,倒是一应设计都十分精致。
锦城公主披着白狐毛的斗篷,双手暖在手笼里含笑立在屋子外。这次什么也没问,拉着女儿进了屋子。
温暖的烛火,烧得旺旺的炭盆,热气腾腾的茶水还有软糯清香的糕点。在这样雨后的傍晚,分外的宁静祥和。
母女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无非是京中的一些旧事和现在的一些时局。明语看出来娘有些心不在焉,许是成亲后第一次和父亲分离,神情之中偶尔划过一丝失落。
戊时三刻,两人都有些受不住。
锦城公主打着哈欠,让明语赶紧回去歇着。
一夜无话,接下来阴了两天,到第四天的时候,天空终于放了晴。晴空碧蓝如洗,天高云淡青草抽芽。
明语惦记着桃花糕桃花露,用过早饭后便迫不及待带着金秋微草去了温泉那边。两日没来,地上的绿意厚重了一些,桃枝上摇曳着朵朵嫣粉,煞是喜人。
只开了这么点,花露是不用想的,桃花糕倒是勉强能够。
主仆几人准备动手,庄子上的一个婆子便过来告罪。说是锦城公主带的那些上好燕窝她们粗人不知道如何料理,也不敢去问公主身边的人,于是过来请教明语。
在所有人看来,锦城公主高高在上,明语不过是个继女,自然要好说话的多。
举手之劳的事情,明语也未细思,让金秋跟着婆子去了。微草以前不过是侯府厨房的一个打杂丫头,没有接触过燕窝这样的好东西。
金秋走后不久,主仆二人分别各挑一株桃树开始收集桃花。
这样清静悠闲的劳作,明语整个人都很放松,一放松思绪就跑马似的一奔千里。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季元欻的身影和他说过的话。
她以为,这个男人对她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如今想来,从她到这个世间以来,她就一直在和他纠缠。
「咚」
一声重物砸地的响声,她下意识回过头去。不远处,微草倒在地上,她心一惊。还没等她移开步子,突然身后一凉,颈后一痛,紧接着她便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她暗道不好。
她是冻醒的,头疼得厉害。被缚的手脚,还有罩着全身的布袋子,她立马明白了什么。四周一片昏暗,摇晃如荡在清波之上。
显然,这是在一处船舱。
心沉得厉害,因为她知道这样的情形代表着什么,她应该是被人从庄子掳了出来。寻常的拐子不可能胆大到公主的庄子上掳人,所以这是一出精心策划的阴谋。
就如同当年的姑姑和娘,被人陷害那般。
娘的那个庄子上肯定不止一两个别人的细作,能把她打晕带出庄子,不光是庄子里的婆子下人,还有那些侍卫都有叛变者。
要人性命,不如毁人名节。
对女而言,一旦被拐,无论清白与否,都无颜立世。
正当她思索计策的时候,船舱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到底要怎么处理,那人怎么说?」
「都说了,卖到庆洲去。」
「你说得轻巧,庆洲那远么,又不太平,咱们是图财又不是拼命,我可不干,要去你去!要我说,找个山里旮旯把人一卖,保准她跑不出来,咱们也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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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成良缘 卷三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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