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水扑灭的那架子上烧了一半,另一半都被水打的湿透。
齐鹤年推开管事走到后头,那被烧毁架子压住的角落里根本分辨不出什么来,齐鹤年即刻下令:「把这些扑灭,不要用水浇,把这些挖开!」
几个管事上前用破被子压火,火势刚灭去就急着把堆起来的东西都挖开,底下还热气腾腾的,谁也顾不得烫,快速挖开后让齐鹤年进去,原本应该是两个架子之间的角落里,一只箱子还放在那儿。
等不及让人去搬出来,齐鹤年有些急迫的要去拉箱子上的起子,却不想他这一碰,那起子直接掉在了地上,紧接着箱子就四分五裂成了木炭摊开四周。
里面叠放起来的书全都变成了黑灰色。
齐鹤年脸色剧变,他伸手去拿,还没拿起来就碎在了手里,烧的特别彻底。
最中间的部分没有烧毁,可一本书烧了三边,最终剩下那不到四分之一的部分又有什么用,纸页还泛着灰,也不知怎么回事,齐鹤年拿起时,底下那原本闷着的火遇了空气一下又烧了起来,在他眼皮子底下迅速吞没了那些纸。
全没了。
在外的王氏见丈夫进去这么久都还没出来,有些担心,叫了儿子进去看看,齐彦博进去时,齐鹤年正站在书架前看那些留下来的书,没有母亲所担心的异样情绪,整个人显得特别冷静。
「父亲,这些之中有好多你收藏的医书。」有些孤本烧了就没了,就算是别的地方再找来也是拓本。
「火可灭了。」齐鹤年一手扶着架子框,书房内还弥漫着烟火气味,齐彦博点点头,「小厨房那边的三间平屋火势最大,两间屋子塌了,大伯带人在后头看着,差不多了。」
「可有死伤?」
「逃出来的及时,伤了几个,没人死。」
没死在屋里,那逃出来的时候火势也没大到不可救的地步,怎么会蔓延的这么快?
齐鹤年扶着书架的手微抖了下,声音中难掩怒意:「你随我去一趟后头。」
黎明到来,天色灰白,迅速蔓延的火势烧了一个多时辰后小厨房那边一片狼藉,掉下来的烧成炭的木桩浸在水里,热气和水相撞发出呲呲的声音。
小厨房毁了一半,旁边的三间平屋倒塌了两间,半悬挂的房梁冒着烟,四周的空气温度很高,还散着一股呛辣的气味。
齐鹤祥见弟弟过来,命人把掉落在路上的木头挪开:「这边不打紧,书房那边怎么样了?」
「房梁还没塌。」齐鹤年朝着三间平屋看去,眉头紧蹙,「这什么味。」
「小厨房里放着不少胡椒辣面。」齐鹤祥关注的是着火的缘由,「今晚风大,点了油灯开着窗,怕是倒了引的火。」
「不对。」齐鹤年跨步到了小厨房和书房那儿的间隔地带,装饰用的棍子都已经烧成了炭,他福身闻了闻,厨房那边有呛辣的味道可以理解,那这边又作何解释,难道辣椒面还会撒到这边来。
齐鹤年伸手在被熏的漆黑的墙上抹了一下,沾在指尖上的墨色就是被火烧过的如常颜色,并没有什么异样。
一旁的齐彦博见父亲眉头深皱:「父亲,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齐鹤年直起身子看着那些炭木:「彦博,你去拎桶水来。」
齐彦博听从吩咐抬了一桶水过来,齐鹤年将两节烧成炭的木棍浸润到了水里,半响过去,看着最后水面上浮着的东西,齐鹤年脸色更难看:「是火油。」
得多大的风才能把火势从平屋那儿迅速蔓延到书房,很显然并不是这缘故。
间隔的木桩上有火油,那这墙上,还有那平屋,深更半夜府里安静,有人做这些怎么没人察觉。
要想害人,烧的也不该是这里,可要是想烧毁东西。
齐鹤年心中早就有怀疑,那改名换姓的周家人来了京都,借着做生意的名头暗地里还在查,那姓季的前几日才借婚宴之名前来齐家,当时他在园子内遇见的他,说是迷路,恐怕是在打探。
之后他们神神秘秘的外出,一整天行踪难寻,似是刻意避开。
难不成就是在暗中商榷此事。
有些事不起疑还好,一旦起疑就会想很多,周家人锲而不舍查了六七年,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人在监视他们,既然能有所察觉,就能够有所隐瞒,齐鹤年这边得到的消息,恐怕不是全部。
戚家的宅子是周家人高价买走的,难不成这周家知道戚家还藏着什么。
摆在齐鹤年眼前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如何恢复药鼎,二是怎么毁了刑部的卷宗,前者这几年都在努力,却没有什么进展,后者他找人去刑部打探,关于卷宗的口风也是非常紧。
这突如其来的大火,令他分不清书房内究竟少了什么,难道他当年从戚家带来的东西中,还有他参不透的秘密。
齐鹤年正想着,忽然前面主屋那儿传来了尖叫声,齐鹤年即刻起身赶过去却只来得及看到飞窜到院门口的一个黑色背影。
「抓住他!」齐鹤年大喊一声,院子里的一大半护院都追了出去,就这时,主屋那儿传来嘭的一声,好像是门窗被用力踹开,距离主屋门口比较近的齐彦博走进去一看,后窗那边,一个黑衣人已经翻窗出去,还有一个正把一个匣子递给窗外的人,起身要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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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医家 卷四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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