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宗郴猛地抬头看眼前人,霍长渊依旧是那吊儿郎当的神色,站在前边,脚踩着花坛轻轻掂着荷包,冲着他笑:「杜公子,戴个这么丑的东西在身上,委实不配你,我替你处置了如何?」
阁楼处笑声燕燕,更衬得杏花林这儿安静,杜宗郴的视线从霍长渊手中扫过,目光微沉,迈步过去要拿回荷包。
霍长渊却直接收回了手:「不乐意?」
杜宗郴心平气和的看着他:「世子,不问自取便是偷,请把荷包还给我。」
霍长渊的指腹从荷包上缓缓抚过,蹩脚的针线手法,能足够清晰的感觉到绣它之人是多么的生疏,霍长渊却扬着那玩世不恭的笑意问:「如此重视?莫不是杜公子的倾慕之人所赠?」
杜宗郴与霍长渊是有过几次交集的,只是场合都不太对,都是几个玩闹的狠的,将他请过去给春娘和小倌看病。
但对这位江林王世子,杜宗郴一直以来都觉得还是有救的。
即便是眼前这位抢了自己荷包,他也没有生出太大怒意来:「这与世子无关,荷包是别人赠予我的,请你还给我。」
「若我不还呢?」
「世子,你大可不必如此。」
「这荷包对你很重要?」
「这也与世子无关。」
霍长渊的脸色顿时暗下,随即轻笑:「杜公子,我夫人赠予你的荷包,怎就与我无关?」
骤然的安静,蔓延僵持。
杜宗郴仍旧平和:「我收到这荷包时,她还未与你定下亲事。」
霍长渊握紧了荷包,倚着杏花树,笑靥颜颜:「但她现在是我的夫人,所以她赠予别人的东西,我该拿回来。」
杜宗郴目光微恙:「若是她想拿回去,我必还之。但世子如此行径,想必她并不知道。」
「当初菁菁将这赠予杜公子,也是将你视作了哥哥。可她如今到底已经嫁入了江林王府,她不好意思问你讨要,就由我这做丈夫的来开口。」
简直是强词夺理!
素来好脾气的杜宗郴怒了,清俊眉眼入画,仿佛是从白玉里透出来般的晕红:「世子若要开口,何必先用抢!」
霍长渊抛了下手中的荷包,咧嘴笑着:「我这不是怕杜公子不答应。」
杜宗郴沉声:「我是不会答应!」
霍长渊直起身子,脸上的笑意敛下:「杜公子可知,菁菁已嫁为人妇,你这样佩戴菁菁绣的荷包,会影响她声誉。」
杜宗郴猛地一震,袖下的手攥紧。
「我霍长渊若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恐怕此时我和菁菁之间就要有误会的;但我知道,她赠予你荷包,是和杜若儿一样,将你视作了亲哥哥,所以才会由我出面来讨回。」
霍长渊勾着荷包下的流苏,啧,连流苏都剪不齐的人,他还当宝。
只是心里却仍是泛起一股不舒坦来,霍长渊嘴边的话更狠了:「她与齐家那混账退婚一事,郾城中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若再添一件她赠予你荷包的事,别人还不知道会怎么说,想必杜公子也不愿看到菁菁名声受损罢?」
四月的杏花,到五月份时还未落尽,挂在枝头,莹白的煞是好看。
霍长渊的衣袍染了这杏花林,站在那儿耀眼非常。
杜宗郴看着他手中不断被把玩来去的荷包,眼底闪过痛楚,最终那些话到他这儿,化作的也不过是三个字:他不配。
她已嫁做人妇。
霍长渊蓦的将荷包藏回袖中,抬头看了眼阁楼那方向:「要开宴了,杜公子请罢。」
说罢从他身边走过,丝毫没有等的意思。
「你配不上她。」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霍长渊脸一黑,嘴角扬起嗤笑,停顿了下来。
杜宗郴一字一句:「你也护不住她。」
「我江林王世子护不住的人,你杜宗郴能护得住?」
「至少我不会让她受委屈。以世子如今的行径,外面传的那些闲言碎语,就已经让她受了委屈。」
对上杜宗郴平静的目光,霍长渊的目光如同浸了寒潭,「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你今日取走荷包,我杜某仍会等……」
霍长渊读懂了他尚未说话的话,心头登时闷的不像话,又酸又难受。
「呵——」
随即,他垂眸低低笑了声。
「那恐怕,你得等上一辈子了——」
霍长渊抽身离去,留了杜宗郴站在杏花林中,悠悠花香,与这纯白融为一体。
宴会热闹,元莞清收礼到手软,还没算上两位哥哥为她准备的。
但彩鸢贺寿后,她仍旧有些闷闷不乐,原因无它,刚刚她姨母来了一趟,拉着她说了会儿话,离开时她神情就不大对。
赵菁菁满场都没看到霍长渊,进来时瞧她这般,便一直留下来陪她:「你若不愿的,我相信这元家上下,谁都勉强不了你。」
「可父亲也不会答应我嫁给翟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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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妻驯夫 卷二 第14章[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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