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妈妈立在一旁,心酸地默默望着她。
直到莺时跑进来禀告热水都放好了,霍澜音才停下笔,去了偏屋,将整个冰凉的身子泡在热水里。
她纤细的腰红了一大片,是被卫瞻捏过的痕迹。
看得姚妈妈又一次落了泪。
霍澜音吩咐:「把钱妈妈下午送过来的花料倒进来,全部。」
她不喜欢自己身上的那股药味儿。
霍澜音捧起热水浇在自己的颈窝,一次又一次,好像这样能浇掉卫瞻面具摩挲她颈间的冰凉感觉。
姚妈妈将一碗褐色的汤药递给霍澜音,霍澜音皱眉摇头,并不想喝。姚妈妈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这是避子汤。」
霍澜音微怔,半晌,用湿漉漉的手接过这碗避子汤,默默喝光。
药是苦的,也是热的。泡在热水里的霍澜音整个人暖和起来,也逐渐没了刚刚跑出来时的失魂落魄。
她看向一脸担忧的姚妈妈和莺时,扯起唇角温柔笑起来,温声细语:「没事的,我这不好好的吗?你们不要担心我。」
「骗人!」莺时没有姚妈妈的沉稳,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霍澜音只是笑笑。
七日前,她点头答应时,就明白自己选了什么路。这几日,她做足了思想准备,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所以也并没有那么抗拒卫瞻的碰触,即使让她主动,她也能做到。
让她狼狈不堪惊恐万分的是后来卫瞻想要掐死她的行为,死里逃生,如今想来也是令她一阵阵后怕。不过她并不想对姚妈妈和莺时说这段插曲,免得她们担心。
「莺时,你去把热粥端过来给音音吃一些。」姚妈妈说。
莺时应了一声,小跑着去办。然而她跑出去没多久,立刻跑了回来,两手空空,脸色难看。
「怎么了?」姚妈妈皱眉问。
霍澜音看向莺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那边又……又派人来、来请姑娘过去……」
向来好脾气的姚妈妈也气得不行,愤愤道:「这……这太过分了!不行!不能去!」
水下,霍澜音悄悄揉了揉仍旧酸麻的手心。他醒了要为那一巴掌找她算账了吗?
霍澜音这一次过去,林嬷嬷仍旧执着灯候在门口,为霍澜音开了门。
她迈进门槛,房门在身后关合,周身又是一片黑暗。她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这种黑暗,便听见卫瞻疑惑问:
「我刚刚打你了?」
霍澜音怔住了,卫瞻不记得了?
「没有。」霍澜音说道。
「没有?」卫瞻更为疑惑。顿了顿,他问:「那你为何打了我又跑人?」
霍澜音懵了。这人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霍澜音垂下眼睛,实话实说:「殿下未曾打人,只是想掐死我而已。」
一阵死寂后,卫瞻大笑。
……笑得霍澜音头皮发麻。
「居然失手了没掐死你,哈哈哈哈……」
霍澜音拧了眉。她静默地立在门口,一声不吭听着卫瞻的大笑声。不过她敏锐地觉察出卫瞻的心情似乎比先前好很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情?霍澜音不由想到先前卫瞻忽然离开去见霍小将军的事情。莫非京中有什么好消息传来?
待卫瞻笑够了,霍澜音才慢吞吞地说:「夜很深了,若殿下没有别的事情,不吵着殿下休息了。」
「别的事情,有。」卫瞻终于收了笑。
霍澜音仔细去听,听见床榻上的卫瞻好似换了个姿势。
「上来。」他说。
霍澜音愣了一下。不过只犹豫了一瞬,她便朝着床榻走去。她既然想借着卫瞻带她离开西泽的机会远走高飞,眼下自然要顺着他些。何况身份差异,也只能顺着他。
她悄悄缓了口气,硬着头皮走过去。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反正已经经历过一次,除了痛些,没什么可怕的。更何况她先前查阅的书册里分明说只第一次会痛些,若是放松些,之后不仅不会痛,还会很舒服。
她在床沿坐了个边儿,弯腰脱下鞋子,轻手轻脚地挪进床榻里,温顺地坐在卫瞻身侧。
卫瞻懒散躺在床里侧,一手支着头,瞧着她。他问:「会唱小曲儿吗?」
霍澜音摇头:「我不是戏子。」
「唱得好听了,有赏。」
霍澜音重复:「我不是戏子。」
卫瞻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唱不出来掐死你,这次保证不会再失手。」
「真的不会……」霍澜音声音放低。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霍澜音蹙眉,心里又恼又不安。她是打算顺着卫瞻,暂时做出温顺听话的样子来。可总有些事情是她做不到的。是,她只是一个乳娘的孩子,不过却被当成大家闺秀培养了十六年,哪里会咿咿呀呀地唱曲儿?北衍极其重武轻文,连带着那些所谓的文人雅事也被鄙夷轻贱。别说是大家闺秀,即使是小户之女也不会咿咿呀呀地唱曲儿,那是妓人行为。
「几句也不会?」卫瞻起身,凑到霍澜音近处,宽大的手掌擦过她的脸颊,逐渐下移,把玩着她细白的脖子,「比如你小时候总听过乳娘哼唱的曲子。」
霍澜音怔了怔,疑惑地抬起头望向卫瞻。
是她理解错了?
卫瞻忽然动怒,沉声道:「不准乱看。」
他松了手,迅速转身拿起放在枕侧的面具重新戴上。
不准乱看他的脸?可是床榻里这般黑,霍澜音分明看不清他的脸,连他有没有戴面具都没看清。
「我看不到,只能隐约瞧出来殿下的身形轮廓。」霍澜音赶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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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药香妻 卷一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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