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娇月不禁伸出手去摸他额头,很烫。
她眉心皱得更紧,先把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放在一旁,就扭身去开窗了。也没敢全开,只开了一半,用来通风。接着她便出了房间,去外面对卢广智说,让他去找个盆子打些水,再拿一条棉帕子过来。
见大姐满脸凝重,卢广智也顾不得多问,便转身出去了。
卢广智很快就回来了,见大姐满脸担忧之色的望着床上的进子叔,不禁问道:「大姐,水打来了,进子叔病得很严重吗?」
卢娇月从弟弟手里接过水盆,便将棉帕子浸湿,绞得半干后,拿去覆在韩进的额上。
「这是谁照顾的人?真是瞎胡闹!人若是发热不退,光喝药没用,还得冷敷降温。本就内火烧得难受,还盖这么厚的被子,烧这么多炭火,连通风都不知道,想把人闷死啊。」
卢广智还没见过这样的大姐,呐呐地道:「这一屋子都是男人,平日里连洗衣裳都不会,又怎么会照顾病人,估计是不懂吧。」
卢娇月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看着被烧得满脸通红,呼吸急促的韩进,难免就迁怒了。她不敢想象今日她若是没来,他在这么继续发热下去,会是个什么模样,连想都不敢想。
她过去又给韩进换了一个帕子,整个人才冷静下来,「方才那人是不是还会过来,我在这里会不会有些不适当?」
这会儿卢广智也意识到方才胡三叔为什么会走得那么匆忙了,大抵就是为了想给他们挪地方。
「胡三叔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的,进子叔住的这院子,寻常人不会进来。」
卢娇月立马会意过来弟弟话里的意思,不禁脸红了一下。
「你去找一床薄点的被子过来,盖这么厚的被子可不行。」
卢广智点点头,便去翻箱倒柜找被褥。
等被子找来,两人合伙给韩进换了床被子,卢娇月碍于羞涩,只是帮着卢广智打下手,眼皮子连抬都没敢抬。
换了被子后,她又让卢广智去拿些酒来。
不多时,卢广智便拎着一坛子酒进来了。
「这宅子里的人个个都喝酒,酒这东西倒是不缺,也幸好是这样,若不然还要出去买。」
「你用帕子蘸了酒给他擦擦身,用些力气擦,最好搓得泛红才好,四肢和上身都别漏下。」
「姐,这是不是小时候咱们发热,娘给咱们用来退热的法子?」
卢娇月点点头,道:「你给他弄,我先出去避避。」
卢广智也没再多说,便忙着去了。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卢广智才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满身酒味儿,被累得气喘吁吁的。这期间卢娇月坐在外面,一直心揣揣的,生怕有人进来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随着时间的过去,这院子里一直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其他人,她才放下心来。
「弄好了吗?」她问道。
卢广智道:「还别说,咱娘的法子真好使,我看进子叔的热,好像退了一些下去。」
卢娇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走进房间,又上前摸了摸韩进的额头,果然没方才那么烫了。
卢广智去找胡三,问熬药的事,卢娇月则留下来,看着韩进。她搬了一张凳子放在床前,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床上那个男人。
昏迷中的韩进似乎也感觉到舒服了,呼吸没有方才那般急促。
卢娇月从没见过这么虚弱的进子叔,在她心目中,进子叔一直是无所不能的,似乎所有事情都难不倒他。所以当她看到躺在床上,脆弱得仿佛一戳就破的韩进,她慌了。
她方才只知道自己慌了,为什么会慌,却是来不及明白。此时安静下来,她才明白自己在慌什么——
她在怕。
她怕自己好不容易终于愿意面对他的感情,好不容易愿意正视自己喜欢他,而他却出事了。
毕竟上辈子他……
卢娇月没有敢再想下去,站起身不放心地又去摸韩进额头,哪知手刚放上去,就是一阵天翻地覆。
韩进的眼睛依旧还是闭着,他的意识似乎有些不清楚,嘴里喃喃了几句什么,脸就往卢娇月的脖子里钻去。
卢娇月挣扎了一下,想去推他,却推不动。刺刺的胡茬划过她的脸颊,到了她的颈子处,在上面来回地厮磨着。
她不禁一个激灵,一阵酥麻顺着脊梁窜了上来。
「进子叔……」她不禁轻呼道。
没有人回应她,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上,烫得她整个人都快沸腾了起来,人被紧紧地压在下面,感觉呼吸都快接不上了。
「进子叔……」
卢娇月使劲去推他,想把自己退出来。努力了半天,也不见什么成效,忍不住去看他,刚好对上对方灼灼发亮的眼睛。
「你醒了?」她眉心微蹙。
「我还以为我是在做梦呢,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话,本来还有些想生气的卢娇月,顿时气消了。
「我听我弟说你病了……」她红着脸,哆嗦着手去推他。
「你担心我。」这是一个肯定句。
不待卢娇月做出反应,韩进一个翻身,整个人面朝上,让卢娇月趴在他的身上。她就想起来,却被他一只铁臂环着无法动弹。
明明他正在病中,明明方才他还虚弱得厉害,却依旧拥有她无法抵抗的力量。
「进子叔,你先让我起来。」她撑起身,去掰他的胳膊。
「我这会儿难受,你先让我抱一下。」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复往日的磁性。并不英俊但十分男人的脸庞,苍白而干燥,卢娇月顿时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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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家的小娇娘 卷三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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