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那我们也不兑了,反正也没几个钱,项大东家不至于短了我们这点。」
「走吧走吧,这些日子也闹够了。」
越来越多的人相携离开。
面对这一幕,项青山忍不住老泪横流。
票号做的就是诚信,做的就是口耳相传,所以他广修路,施恩民众,得了个善名。
可实际上,他没有人想象的那么善,百姓嘴里黑心放印子钱的,也少不了他。
只是宏昌票号不放普通百姓,皆是大户或是商人。他从别处赚了黑心钱,扭头对普通百姓施恩,不过是做戏。
今日也是做戏。
可现在他做不了戏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活了这大半辈子,今时今日才似乎活得明白了些。
一旁,高升若有所思,林毅荣也是满脸感叹地抚着胡须。
人群里,一辆马车停在街边。
马车里的薛庭儴看到这一幕,面色有些怔忪,有些感叹。
……
当然,也有人上前兑银的。
在验证了真伪后,便一一兑清了。
这样的人不少,但兑出的银子却不多,大多数都是些老百姓,且都是小数额。
那些手持大额会票的商人们,或是基于宏昌票号和泰隆票号的名头,或是基于即使兑了银子,也没办法带走的顾虑,大数没有选择兑银。
不过在离开这里后,他们便拿着会票去了泰隆票号,确定泰隆票号认兑宏昌票号的会票,这颗心才真正落了下来。
当然,会是这种情况,也有宏昌票号市面上流通的会票,有半数都在薛庭儴手中的原因。
薛庭儴利用泰隆票号的独特地位,用泰隆票号的会票换了不少宏昌的会票。能用会票换的就用会票换,不能就用现银换。如今这些会票都还给了项青山,并以此作数换了宏昌票号半数以上的股额。
做票号就是如此,看似庞然大物,不可动摇,实则一旦信誉垮了,倾覆就在须臾之间。
同理,要想建立一个信字当头的票号不容易,一个存在了近二十载的票号,让它一直立着比吞并了要好。
最重要的是,江南不能乱。
薛庭儴遥望着那片人群,眼神飘忽着,像似在看那里,又似乎不是。
半晌,他指节轻叩车壁,马车便缓缓动了。
关于福建广东两地剿寇之事,一直没议出结果。
反对的朝臣比想象中更多,且更为坚决。
而多数都是高举着定海位置关键,当初组建浙江水师就是为了定海开阜,如今哪能本末倒置,将浙江水师派往福建广东剿一伙儿海盗之理的说法。
这说辞实在太犀利,谁也不敢打包票浙江水师前往福建广东,就一定能剿得了那伙海盗,且定海不会出事。
最重要的是内阁一直拦着。
今日早朝之时,作为吏部给事中的陈坚突然上书了。
陈坚上书的主要核心点是堵不如疏,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他大量列举了前朝沿海一带倭寇肆掠的许多例子,并对这些例子进行阐述了,解说了海寇和海禁之间相辅相成的重要关联。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前朝每次闹倭寇最严重的时候,就是朝廷对海禁把控最严格的时候。倭寇并不只是倭寇,还有许多过不下去的沿海百姓,朝堂上几乎人人皆知。
可人人皆知的事情,都选择了忽视,无外乎其中牵扯了巨大利益。
而到了大昌,沿海一带也闹倭寇,可倭寇闹得却并不厉害。其实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走私的海商以金银作为贿赂,收买大量朝廷命官为其庇佑,所以人人皆知,人人皆无视。
走私猖狂,朝廷收不了商税,中饱的是那些贪官污吏的私囊,而朝廷却连赈灾打仗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与其如此,不如广开海禁,为朝廷广纳四海之商税,而海寇肆掠的事自然迎刃而解。就算不能解,是时有了大量银子,也能扩建水师,大修战船,何愁不能扬我大昌之国威。
陈坚的这次上书是把最后一层遮羞布,当着朝野上下所有人的面撕了下来,几乎直戳核心,让人辩驳不能。
谁都没想到本是在打浙江水师去不去福建广东的仗,怎么就又变成重提大开海禁之事了。
因为陈坚的上书,早朝拖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事情并没有论出个究竟,可已经有许多眼明之人知道风暴就要来了。
下了朝后,吴阁老罕见没有去内阁,而是回了吴府。
他面色阴沉,浑身充斥着一股低气压。
这几日吴阁老一直心情不太好,下人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姑娘回来后,老爷就发了几场怒。
姑娘失宠了。
这是吴家上下都知道的事。
姑娘命数和老爷相克,所以老爷才会多年无子。姑娘走后,冯姨娘就怀上了,转年就给老爷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老爷花甲之年喜得麟儿,吴府大摆喜酒,吴家上下喜喜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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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 卷五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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