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处于江南一带核心位置,若是苏州城乱了,上面杀他十次脑袋,恐怕都遏制不了雷霆震怒。
其实林毅荣也有些冤,他来苏州就任也不过只有一年多。
前苏州知府姜望因为侵占民田等诸多罪名,搅合进朝堂大案,因为此事掀起多少腥风血雨,也因此苏州知府的位置一直空置,由府同知暂兼。好不容易待一切风平浪静,因为这位置太吃香,又引起了多少纷争。
林毅荣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可是一没派系,二没靠山,这些年一直默默无闻,谁曾想被天上掉下金子给砸中。
事实上是不是金子,只有林毅荣自己知道,江南一带官员派系盘根错节,像他这样没有靠山背景的来到这里,就是上下受夹板气的处境。甚至他下面的苏州同知都比他在当地有脸面,吃得开。
林毅荣不是不想干些实事,可这一年多来的遭遇早就将他的心气,磨得一丝都不剩,就只想待任期满挪个地方好解脱,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简直是要他的命。
他是个十分优柔寡断的性子,不然堂堂一个知府也不会是如此境地。他能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可到底该不该上书,让他犹豫上了。
按理说苏州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苏松巡抚赵广之早就该有动静,偏偏没有动静。
此时的林毅荣仿若是被架在火上烤,让他寝食难安,恨不得扔了这一摊子,什么都不管了才好。
而也就是在此时,苏州府衙却有人上了门。
是一个让林毅荣意想不到的人。
「林大人。」
「薛大人。」
林毅荣只见过薛庭儴一面,还是当年他金殿传胪之时,只是这些年过去,对方的容貌也有了极大的变化,一时竟认不出来,还是薛庭儴自报了名号,他才反应过来。
「薛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来?」
「自然是为救林大人而来。」薛庭儴含笑道。
「救我?」林毅荣的眼神闪烁起来。
难道薛庭儴竟知道苏州城的大乱?
是了,这事瞒不过人眼,大街上变成那样,但凡眼里有些内容的,都知道这乱子生得不小。如今没人上门,不过是消息传出去没有那么快。
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两天,说不定那日押解他上京的人就来了。
林毅荣胆战心惊,如惊弓之鸟。
与之相比,薛庭儴倒是安适许多,含笑地看着林毅荣,面色和善。
林毅荣心中渐渐升起一丝希望。
薛庭儴是圣上的心腹,他从浙江来到苏州,自然不是无的放矢,说不定是真来救他的?
可怎么救,如何救?
不过林毅荣如今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扑通一声在地上跪了下来,全无知府的尊严,对薛庭儴哭道:「薛大人救我!」
薛庭儴暗叹了口气。
苏州知府的位置重要,各派系相持不下,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一贯的作法,既然你的人不能来,我的人也不能,那就找个谁的人也不是的人来吧。
竟没想到会选了这样的一个人,不过薛庭儴想了想也能明白,这种毫无主见、处事优柔寡断的人,才容易操控。不过他也庆幸是这样一个人,不然他接下来的事还真不好办。
他将林毅荣扶了起来,柔声道:「林大人有事,站起来说话就是。」
然后林毅荣就将苏州当下的事说了,再多的却是没有。
薛庭儴又是感叹一番,才点明来意:「其实本官此次前来,也正是为了这宏昌票号之事,只是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宏昌票号,竟引发如此大乱。」
「可不是如此,江南一带商风鼎盛,每年为朝廷纳税居大昌之冠,可以说是支撑了大昌赋税半壁江山。这里的人有钱,脑子也灵活,而做商人的免不了有银钱往来,所以此地票号也是最多的,其中又以这宏昌票号实力最为雄厚。」
「林大人可知宏昌票号为何会突然无银可兑?」
「为何?」
薛庭儴总算明白为何有人说,身在其位不谋其政,这种官员的贻害比那些在其位谋其政却贪的官员,危害要大得多。
如此关要之事,他竟是一无所知,这苏州知府也不知是怎么当的。
他顾不得感叹,点明自己的来意:「这事本官知晓。就在日前,浙江水师刚扣押了宏昌票号一批海货,这些海货高达数百万两银子。」
林毅荣惊讶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还是薛庭儴对他伸出手,他才撑着坐起来。即是如此,也是面色煞白,一片恐慌难以置信。
「海货?数百万两银子?」
估计苏州一带没人不知道海货是什么,海货即是指从大昌销往海外的货,也是指舶来货入大昌。可不管是什么货,数百万两银子,这都说明宏昌票号与私通外夷,走私货物有关。
这若是让官府抓住,可是抄家杀头的大罪。
「此人也是个胆大心黑的,所以他跳海跑了,不过货却被水师扣下了。他动用了宏昌票号账面上的所有银子,就想一口吃个大的,谁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夜路走多了翻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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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 卷五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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