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一匹的布,你打算半两卖掉,你那六车货有五千多匹,你打算拿着折了一半的银子回去做什么?」
「第一次没有经验,再说那土布确实有些上不了台面。」
招娣冷笑:「你怎么就会觉得土布上不了台面?该不会是那些商铺都是这么跟你说的吧。松江的棉布甲天下,可不代表山西的土布就不好,都是棉布而已,就是名字不一样,差了一筹罢了。好布就好布的卖法,差布有差布的销路,洋人才分不清什么是好歹,只是松江棉布名头大罢了,他们是坑你的。」
沈平没有说话。
招娣又道:「你知道他们是坑你的?你知道他们是坑你的,你还打算卖给他们?!」
「招娣,不说这个好么,我有自己的考量的。」沈平低着头哀求道。
「你考量什么?你考量的不过是不想来求我。」招娣一面说着,一面往前进,沈平因为她的步步紧逼,只能往后退着,直到撞在门板上,无路可退。
「沈平,我就这么让你怕?」
「招娣……」
「你到底怕我什么?嗯?」
两人的距离已是平生未曾有过的近,几乎是皮肉挨着皮肉,只隔了两层薄薄的布料,甚至能感觉到彼此身上的热度。
沈平感觉口干舌燥起来,心怦怦直跳,脑袋一片眩晕,口鼻里全是她身上的馨香。
他想多吸几口,却又怕自此以后再无此机遇,恐怕会让他深入骨髓,患了重病,药石罔效。可他又舍不得不去嗅,只能小口小口吸着,感觉自己被她的气息包围,心中一阵满足感。
直到,一只柔嫩的手抚上他的脸,他脸上的皮肉忍不住抖了一下。
「为什么会这么怕我?」
看着近在咫尺那张美好的脸,沈平眼波抖了起来:「招娣,我不是怕你……」
「那是什么?喜欢?我记得你之前还说过想娶我来着,那时候怎么没见你如此怕我?」
可也仅只有那么一次而已,沈平苦笑。
他其实并不是怕,只是得不到就一直得不到最好,没有吃过肉的人便不会惦着肉的香。可但凡让不知肉味的人,尝到肉的美好,恐怕以后便会泛滥成灾。
尤其他对她……
「招娣,你有没有感觉到热,我们去窗边坐一坐好不好?」
「我不热,我冷,出门的时候,穿少了。」说着,招娣又往前挤了挤,沈平的眼睛再也无法忽视,落在近在咫尺那处高耸上。
烟霞色的布料,离得近了就能看出些许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其下玉白色的肌肤,似乎穿着杏仁儿白绣大花牡丹的肚兜,露了点儿影子出来。那影子下便是被挤得微微有些变形了浑圆。
是被男人结实的胸膛挤的,沉稳如石的硬配合着让人销魂蚀骨的软和柔,沈平感觉鼻子一阵热。
这种感觉有些久远,但并不陌生,沈平下意识捂着鼻子,将她微微推开,就匆忙走到窗前。
胆小鬼。招娣心道,又说:「别的就先不说了,你那批布我帮你找地方卖了。」
「招娣,这怎么好麻烦你。」
「当然也不是没有报酬的,你就到铺子里给我当两个月伙计当做报酬吧。」
听了这话,沈平有些诧异。
可他也不是迂腐之人,说白了他只是没脸去为了生意攀旧情,如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有些矫情了。
他认真地看着招娣道:「那就谢谢招娣你了,你放心这做伙计的事,我一定会办到的,待我把手边的事处理完,便去铺子找你。」说到这里,他略微踌躇了一下:「我知道你这是想帮我,谢谢你了。」
看着对方的脸,招娣有一种挫败感。
沈平似乎总有一种轻易破坏气氛的能力,回忆以前,若说她没有对沈平动心过那是假的。只是想要富贵的执念太深,只是他明明喜欢却不言说,让她轻易就那么忽视了。
这几年的经历,让招娣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她也会偶尔会想起沈平,想着他是否已经娶妻生子,想起那荒唐的前二十年。
但真正让招娣有所改变,大抵还是和罗伯茨有些关系,在那个国度里,身份背景都不是障碍,喜欢就要说,爱就不要放手。
这两天招娣想的很清楚,那就不要放手吧,她需要一个男人,葳哥儿需要一个爹,他说过他不介意的。
既然他说了,她就把他当真了。
「就这么谢谢了,只是嘴上说说?」
「那你……」沈平有些愣,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道:「那招娣你想我怎么谢你?只要你说,我一定办到。」
其实沈平还是个比较稳重自制的男子,只是多年未见,又适逢自身处境跌入低谷,而招娣如今反倒出落的越发美了,让人见之便自惭形秽,才会显得局促难安。在真正明白自己要欠了这份人情,他此时心情反倒安稳了些。
招娣美目往窗外流传一下,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腹中有些饥饿,你就在你这里摆一桌饭,请我吃上一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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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 卷五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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